默契室友(58)

“走吧,回家吧。”我温存地凝视翔子说道。

他温存地微微一笑。

我们又路过一个卖水果蔬菜的小店,二月份的新鲜水果蔬菜比较贵,但我们逛了一圈后,买了西瓜哈蜜瓜水蜜桃西红柿一堆东西,反正是什么贵买什么。我提四个袋子,翔子因为有画画的东西所以提两个大袋子,我们一点不嫌沉地就回了家。

我第一次发现水果蔬菜也能令人上火,吃得上火了就要泄火,还不是一般地泄火。我们在大厅冰凉的地板上铺了毯子,比着看谁更持久,这个游戏太好了,顺便推荐给大家。它造成的后果是让我们越来越公式化的性生活又一次迸发出艺术般的魅力,差点就闹出人命。

夏天,我和翔子参观了回归大游行。这是有历以来,纽约第一次在曼哈顿中城举办中国人的庆祝游行。据八卦“内幕”说,因为与大陆共党政府敌对、并一直把持纽约华人社会的一股势力被瓦解,福建势力逐渐兴起,所以才有了那次具有历史意义的游行。

我们起初站在两边看,当纽约留学生那庞大队伍走过来时,我压抑不住想融入并显示一下我这个普通中国人的愿望,拉着翔子走进队伍。我一直认为自己面对政治早一副冷漠的面孔,却没想到某个特殊时刻,我依然瞬间地热情似火。因此也不再嘲笑六、七十年代的帅哥有过将伟大领袖的像章别在胸大肌上的狂热。

前不久我与翔子刚刚参观过同志大游行。我注意到翔子的目光集中在那些很出位的形象上,也就是说越荒诞怪异、雌雄难辨他越有兴趣,拿着照相机一通狂拍。而我的目光放在周围观看者身上,特别是看起来年龄背景经历和我类似的或阳光或矜持或稳健的亚洲帅哥帅弟身上。其中有一个帅弟与我有三次目光交流,如果不是因为翔子在身边,我一定会同他搭讪。

无论怎么说,我和翔子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去观赏游行,没有任何厌恶也谈不上欣赏,丝毫不抵触可也没有自豪兴奋。与回归游行时的心态大相径庭。对待同志游行,什么时候可以本能地,不受理性制约地,如对待回归游行那样产生出激动与热情?这个问题需要我一直思考。

四十三

九月份翔子拿着一个够高的托福成绩终于报名注册进入艺术学院,他的专业是建筑与环艺设计,一是因为他喜欢,二来既有可能在美国逗留,又适合在国内发展。他笑着说油画创作将作为他终生的业余爱好。

可能因为英语太差,又改行学习完全陌生的东西,翔子看书做作业能搞到半夜两三点,他说为什么美国的教授不怎么好好讲课,可安排的作业课题那么老多,他现在是焦头烂额。我劝他说知足吧,我念那几门课教授没事儿就考试,有一个喜欢一星期考一次。

翔子在家里已经什么都不做了,他说我应该再贤慧一些,我回答“您回来了,您辛苦了”。然而翔子找我做床上运动的次数比他念书前频繁了,他说“那个”是最好的放松,所以翔子常常放松过后提上裤子继续看书。

我强烈建议翔子不要到街头画画,应付目前这些开销,我的工资绰绰有余,等圣诞节前找马克他们赚上一笔,以后暑假里再画。翔子非常高兴地听从了我的建议,躺在我怀里说他确实也顶不住了。

翔子自上学后好象有了变化,具体什么变化我说不清楚,比如他的笑声变得爽朗,大概是人在寻找到自己的目标,看到前途后的那种轻松。而且他结交了几个一起上课的同学,特别是两个中国人,一个同翔子一样学环艺设计的男的,一个是学产品设计的女生。

相比之下,我倒迷茫了。就算本人没长性不踏实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越来越发现自己真不是个做学问的人,完全丧失兴趣,在帝克这里再混它几年,奔30去的人找不到工作,就像翔子说的,简直是浪费生命。

但我又看不清自己要怎样走下去或者如何改变,我还要考虑翔子现在的状况,考虑两个人在一起的问题,最后我也只能先顺其自然,摸着石头过河了。

那时我比较无聊,喜欢沉湎于晚上在家中网络聊天,认识了一个同在纽约的朋友,我们能聊很久,但我一直没与他通电话,更不要说见面。因为一但通上电话,一个那么真实的声音在耳边刺激着,就非得见面不可。一见面如果完全不是照片上及想象中的感觉会郁闷,如果完全是照片上及想象中的感觉就更郁闷、太郁闷了,想起八十年代那首“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的“流氓”歌曲……算了,先保持着朦胧的距离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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