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确实很好看，也很有味道，小周看著眼前的脸，仔细打量了一会，心中竟也有了一丝感慨，“你更有魅力了。”

廖邦华嘴边的笑意更深。

“也老了。”小周看著他想著过去，他努力抓著过去这个男人在他心目中的脸，却是越想，那脸孔越不清晰，也无法跟眼前这张脸有所交集，他看著这张他曾深深爱过的脸，最终坦然地说，“我已经记不清我爱著你的时候你长什麽样了。”

廖邦华的笑冷了下去，冷得极缓慢，但却冷至了冰点。

他看著小周，转过了身，往里走去。

小周跟在他的身边，跟他齐步走著。

在廖邦华转身他也跟著迈步的那一刻，时光就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他不再是那个总是慢这个男人一步，走在这个男人背後跟随隐藏的周志鹏了。

“坐吧，”廖邦华指了指椅子，拿出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问，“喝什麽？”

“谢谢。”小周摇头。

廖邦华笑了笑，坐在沙发里抬起头，抽著烟看著天花板好一阵都没说话。

小周把口袋里的枪掏了出来，把里面装满的子弹一颗一颗地拿了出来，直到只剩最後一颗。

然後，他把枪放在了桌上，对廖邦华说，“来一局吧。”

廖邦华低眼，看到桌上的枪，笑了。

他终於低下了一直仰著的头，把烟狠狠掐熄在了桌面上，他独自笑了好一会，随後伸出手抹了抹脸，把脸上那点悲哀抹去，问坐在他对面的人，“你觉得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还能如何？”小周静静地看著他，“我们都要一个结果，我想这能都满足我们。”

“结果？满足？”廖邦华轻轻地念著这两个词，在这里，暴怒已经完全溢满了他的眼睛，他忽然猛地站起，伸出手把枪拿起狠狠地砸向了玻璃墙，在墙面瘫塌，声声皆碎的声音中朝著他对面的人暴吼，“我要的只是你回到我身边，你为什麽一直都不明白！为什麽，难道我还不够爱你！你嫌我找你找得晚吗？可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连自己的命我他妈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我他妈的昏迷了两年，整整两年，等我回去，你已经不在了，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是怎麽想的吗？你他妈知道吗？”

小周坐在椅子里依旧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就像那片墙，这个人的都没有动静一样地看著他，他的眼睛里，一片冷漠到了极点的冷然。

“你不知道。”廖邦华看著他无动於衷的脸笑了，他又重新坐了回去，声音恢复若无其事，“你也不在乎。”

小周冷静地看著他，直到廖邦华喘平了气息，不再出粗气了，他再次很是漫不经心地再问，“来一局吗？”

廖邦华闻言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他伸出手去擦，擦完，他转过红著的眼问他，“你的心到底是怎麽做的？怎麽就能对我这麽硬？”

“我先开始。”小周勾了勾嘴角，露了个淡淡的笑，先拿起枪，不待廖邦华什麽反应，他朝自己的额头上开了一枪。

“砰”地沈闷地一声，是道空枪。

无视廖邦华那急剧抽搐的嘴角和那不断收缩的眼，小周把枪放到廖邦华的面前，平静地说，“该你了。”

廖邦华的眼神从小周身上移到枪身上，再从枪身上移到小周身上，他不再笑了，他的脸全冷了下来。

空气此时也凝滞了起来。

小周无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他再次伸出了手，去拿那把枪。

只是在拿到枪还没拿走时，他的手被廖邦华压了下来。

那手炽热得很，一片高温。

小周冰冷的手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这细微的抖动被廖邦华发现了，他眼睛又急缩了一下，随即，他迫不急待地望进了小周的眼底。

可小周的手是动了，但他的眼还是冷的。

冷得一片无动於衷。

他甚至看著廖邦华热切的眼，轻启了嘴皮，“你不动，那我再多动一枪，可行？”

廖邦华眼里的热切又瞬间消失了，消失得就像流沙往下坠那样缓慢又快速。

“呵。”他扯了扯嘴角，伸出另一手把住枪，把小周的手移开，不再说什麽，只是拿起枪，对著自己的脑袋开了起来。

“砰。”第一枪。

“砰。”第二枪。

“砰。”第三枪。

“砰。”

这枪响了。

子弹偏向了其它方向。

有人推开了廖邦华的手。

他看著廖邦华，咬牙切齿地说，“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