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朝昂到了必须要休息的地步，胡晏驰进了老爷子的书房，在一旁听著老爷子和他的心腹在交待下面的事。

当听到老爷子说到钱家人如果有夺权动作就迅速进行驱逐的命令後，胡晏驰忍不住掩面眼湿──老人家是确信钱良钢是没事的，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该怎麽信才好。

不见到人，他就觉得什麽都握不住。

等人走後，胡晏驰沙哑地开了口，“爷爷，我想去急救中心呆著。”

“你不能去，你要在钱家呆著，明天必须代表钱家见员工家属，新闻说明会上你也需要出席，”钱老爷子冷酷地看著他，“他没回来之前，这些都需要你去做，接他回来的事，有专业人士可以去办，你们都需要各安其职。”

“爷爷……”胡晏驰觉得他喉咙疼得说不出话，他强吞了口口水，闭了闭眼，才有力气继续说，“爷爷，我不行……”

他真的不行，从知道事情的那一秒到现在，他全身神经都在没有停止地，用外人看不到的动作细不可察地一直在抖。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能害怕到如此境地。

“你能行，你表现得很好，”钱老爷子看著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不容抗拒的气息，“他不在，钱家现在交给你掌管，你必须代他做他应该做的事，听到了没有？”

胡晏驰没有回答，他现在根本就是没有力气对这话作出什麽反应，在一阵长长的明显发抖後，他才点了一下头。

仅一下的点头，他的眼泪就崩溃涌出，他在两手掩住脸的掌心里呜咽著，悲痛至极地发出了压抑的哀凄声。

钱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别过眼神看著外面的黑夜──黎明不知道什麽到来，也不知道天亮後，又会是怎样的天气。

但不管如何，一切都得撑住。

钱家绝不会倒。

万朝昂在凌晨四点醒了过来，在两个小时的休息後，又强灌了两杯浓缩咖啡，找到在书房的胡晏驰，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

“事故原因能初步确定？”万朝昂看到胡晏驰的嘴角有血迹，但他面容平静，这让他不得不收回眼神，然後摇了下头。

他说：“不能，张通在机上，王安也在机上。”

可以说，钱氏现在大半的主要负责人，都在机上。

他们决定，评估和掌握所有有关钱氏的信息和动向，少了他们，现在的他和剩下的人并不能很快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个清晰的评估和确定。

“就说初步的，你怎麽想的就和我怎麽说。”胡晏驰转了转手上的婚戒，面容依旧平静地看著万朝昂。

“老板这次的飞机是你们常用的专机之一，但最常用的是你和老祖宗用的那架，去度假的时候给你们用了，出事的那架在前段时间做保养，我已经调出了所有接触过飞机的工作人员，目前没有发现什麽可疑点。”

“但你在疑惑，你疑惑什麽？”

看著镇定，有条有理的胡晏驰，万朝昂不由腰也绷得更直了，他说著他的想法和判断，“除了飞机本身的问题，这次失事後的残肢也太过於破碎，海上人员在两个小时前找到了飞机的一断残肢，这是他刚给我发的电子报告……”

万朝昂把电脑给了胡晏驰，继续说道，“研究人员说肢上有矽炸物的残留物，这种材料的爆炸物是一般使用的TNT炸药效果的七到十倍，并需要特殊条件才会发生爆炸，除了直接在飞机上动手脚，别的可能性都不大。”

“那人呢？人在里面会怎麽样？”胡晏驰直直看著万朝昂。

万朝昂只能直接回视他，“会碎成粉沫。”

“呵……”胡晏驰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轻呵声，然後书房里久久都再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碎成了粉沫？这到了海里，还能找出什麽来？

胡晏驰发现，他现在就跟老祖宗一样，只笃信一个可能性，就是钱良钢现在不知飘在哪个海面上，等著他们去找他。

老祖宗用了他的方法在几小时後就调出了相当严密的卫星监控图，但结果就跟他们内部预测的一样，飞机开了隐形，躲避监控的功能。

除了起飞前的半个小时，十几幅完全不同的卫星监控图上都看不到进入海空中飞机的轨迹。

钱氏当家人失事的事已经在外面激起了千层浪，整个炽安的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件事情，各个网媒纸媒的头条无一例外全是这条消息。

钱氏的发布会安排在了这个星期的星期六上午……而这天还是星期二，而坊间已经有了不少不利於钱家，更不利於胡晏驰的传闻，甚至有知名网媒把“胡家公子是扫把星？！”的大字体挂在了网站的首页上，落井下石的意味根本无需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