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子弹射进他的心(21)

范澌的枪慢慢往下移,移到他的心脏位置:“这不是个让人愉快的夜晚,李呈天先生,你该知道,这时候我们不适合谈心。”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大得像是要把整个洛杉矶给淹没,李呈天也觉得自己刹那被水给淹了,心全凉透了,他说:“你觉得我跟你父亲是一样的?”

范澌抽开了嘴唇,站起了身,冰冷地说:“不是吗?”

他的父亲无非是要研究成果,这个男人无非是要为死去人讨回公道,他们要的,不过只是范澌这条命罢了。

不过,命是他自己的,他父亲没权力要去,这个男人,也没权力。

他自己的,不许任何人有一丝一毫的觑瑜,这个多么讨厌的伪君子,这个世上,跟他父亲一样恶心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多?

李呈天闭了眼,他说:“范澌,对不起。”他的心淹埋了,再也不是以前那片明朗开阔的大地。

范澌很礼貌地继续回答:“不用客气,你可以把从我这里拿去的还给我。”

李呈天觉得自己疲惫不堪,此时他连强撑都不愿,用充满着倦意的声道说:“是的,我会还你的,欠你的,都还你。

三十

夜晚过去,天气微白,街面满是积水,车子驶过,溅出一道水渍,引得路旁的路人纷纷躲避,一阵狼狈不堪。

李呈天一大早就不顾医生的阻拦,坐了飞机去了华盛顿,一下飞机,国防部的人就在那里等候他。

上了车,托里问他:“LEE,上面对你很困扰,你不该这个时候回来。”

李呈天微笑,伸了个腰,说:“我一直觉得华盛顿的阳光适合我。”

托里摇头:“找死。”

李呈天笑了笑,打开车子里的电脑跟通讯装备,跟自己的下属联络。

托里看着那张始终优雅平静的脸,叹了口气,跟旁边的同事交换了下眼神,只好想着自求多福,见机行事了。

这场内部人事的争斗,但愿如这次能被LEE漂亮的用手法处理好。

李呈天还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去了证物室拿范澌要的东西,还好磁盒因为测试幅射太大,实验的人都在等着事情的进一步的详细报告没有轻举妄动。

李呈天只能看,不能提走这个东西,使了手法弄到了手,也知道不过多久这事就会查到他头上来。

为了范澌,李呈天拿着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事业跟前程作了赔,自己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觉得这样做了就做了,至于后果,他自己承担就是。

他转身离开五角大楼时,风吹过他的黑色风衣,他的脸,一片静默。

自此出来,无路可回。

李呈天不想在华盛顿多呆,来的第一天就把离职报告交了上去,上面自然没有这么容易放人,他找了上头的人说了话,谈了几个小时,那个大人物叹了气:“从今以后,你就是你。”

你就是你,所以,他以前的力量完全用不到。

他十多年来在美国所拼博的,化为灰烬,一无所有。

大人物这样说,也是给他留了情面,李呈天微笑跟他握手离去,车子依旧沉稳快速,一如他的人,永远都是如此的有决断力。

他丢了他的事业跟前程,不觉得可惜,没有时间让他可惜什么。

他回了洛杉矶,后面追兵就到,他曾经的手下拉库挡住他的路,说:“LEE,你从联邦那拿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李呈天眼角跳动了一下,笑:“什么东西?”

拉库要继续说,耳麦里传来话说:“找到了。”

“找到了?”拉库抹了把脸,咒骂了一声:“搞什么鬼。”

李呈天继续镇定自若地站在他前面,挑了下眉。

拉库把枪放回位置,说:“老大,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很高兴曾在你手下做事。”

李呈天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他是黄种人,在联邦大厦里,没有过人的能力是得不到尊敬的,他知道,那幢大楼里没人能小看他,这让他高兴,但在此时也让他有点小困扰。

不会小看,自然防范就更多。

不过,尚好,在一切以不可阻挡之势向恶运驶去时,他能尽他的力量让它旋转方向,不再让错上加错。

那个人的命,他比他想象中的要在乎。

三十一

范澌这个时候很难过,他的金发在阳光下很耀眼,脸上的腼腆笑容依然让人对他保持善意,但在西雅图的临海公寓里,他难过得必须用枪打在自己的肩上才能解除一点痛感。

他一般没感觉,可是有感觉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能感知到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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