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誓约(12)

“是啊,说出来了。”

岑逸茫然的挂上电话,不愿意去听汪以翔的回答。

而几乎是同时,他想要奔回顾永梵的身边,问他能不能多陪他一夜?哪怕只到天明。

可是,那句话却清晰的在耳畔回转,怎么都退散不去,“小逸,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所有的人都将他遗弃了,他爱的人不能爱他,他的床伴也告诉他不能再陪他。

是不是又要回到汪以翔离开的那几个夜晚?

除了睁着一双怎么也闭不上的眼睛,夜游般走过一条条马路,别无选择。

无数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盘旋,他想到了去美国,然后硬挤进汪以翔的生活;他又想到了去找木晓晨,然后告诉她,她现在的男朋友曾经是他的床伴。

他想看他们所有人的表情,惊讶的,厌恶的,甚至于是憎恨的,然后狠狠地将所有人的自尊和名声都踩在脚下,也包括他自己。

可是,念想过后,他又开始懦弱,他害怕将自己剥皮抽筋,血淋淋的任人践踏和鄙视,他还不想放弃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

岑逸回到了舞蹈教室,他必须要找点事做做,必须要忘记一些不能记起的事。

此刻他只是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将头埋在沙子里去假装看不见也听不到。

黑夜与白天交替,天亮了,人声渐渐充斥外头的走廊。

岑逸喘着气靠在练舞室的镜子前,一夜无休无止的练习快将他累坏了,伸一伸手臂都是酸疼的。

好在这个小型练舞房是凯伦老师给他们几个优秀学生独自练习用的,因此平日里并不会有人随意进出。

“顾永梵,听说你真的和那个木晓晨在一起了?”

“干嘛?”

“打听一下而已,谁叫你前阵子和岑逸走得挺近的?”

“是啊,你不是已经和他上过床确认他是gay了么!还是,你真喜欢上他了?”

“够了啊!和他上床那是因为和你们打赌!我可不是同性恋?听清楚,我现在在和晓晨交往!你们少瞎说其他的。”

“你真的搞定那女的了?”

“不愧是顾永梵!”

后面的话岑逸已经不想再听,他的右手紧紧握拳,而左手揪着自己衬衫的领口。一股窒息的昏厥几乎就要将他吞没,可他硬撑着瞪大双眼,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岑逸,你究竟还为什么要活着?

他问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遍一遍,却无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是想勒死我么?”岑逸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拍了拍禁锢在自己胸前的手臂,示意对方松开,“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阵子都不能回家了?”

“我……”顾永梵抓了抓脑袋,凑上脸对着岑逸,“小逸,我和晓晨真的早就没什么了。”

“嗯。”岑逸笑咪咪地点了点头,接着问,“你想说什么呢?”

“你要相信我。”

“你认为我有不相信你?我什么时候说过?”

“可是你关机……”

“我常常关机。”

“那么……”

“你该走了。”岑逸推开顾永梵的脑袋,与他错开视线,“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要是没猜错,J现在应该在门口死命地打电话催你。”

“你怎么知道。”顾永梵无奈叹了口气,“我只能待几分钟,车子在门口等我。”

“快去吧,我没事。”

“那你不要再关机了,还有,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别唠唠叨叨跟个老头一样,烦死人了。”岑逸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喝完牛奶我就去补眠,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顾永梵点了点头,俯身给了岑逸一个goodbye kiss,这才戴好棒球帽和墨镜,匆匆出了门。

喀哒,门被从外头关上。

房间里又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摇摆声,在寂寞里落出水滴的响音。

岑逸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在心里反覆琢磨着顾永梵之前的话:

“小逸,我和晓晨真的早就没什么了。”

“你要相信我。”

相信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你便这么急于澄清?

岑逸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吧嗒,椅子翻倒在地,他却无暇多顾,一个箭步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狠狠呕吐起来。

其实,多年前的那一日,他也是这样,在练舞房里忽然开始呕吐。

紧紧抓着衬衫的领子,无法控制的开始一种近乎于干呕的状态,彷佛要把胆汁和胃酸都一并吐出来才罢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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