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奇怪了：“我看他人挺不错的啊，没什么问题。”

“他没问题？他问题大了！他提起杨经理时态度明显不对，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在听到熟悉的人名时的正常反应，我有理由确信他们之间有过冲突——而以我对杨经理人品的了解与信任，我觉得会与杨经理发生摩擦的章友林是一个值得小心观察的对象。”他顿了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与他来往，可是你那些狐朋狗友还不够多吗？”

秘书先生不知道章友林和杨实云交往过，误解他的表情也情有可原，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却让我着实不快。谁说我只能交“狐朋狗友”？我想认识章友林是看他文质彬彬、肚子里很有墨水的模样，这才起了结交之心，还能顺带提升一下自己的层次，让秘书先生明白我也心怀鸿鹄，不是生来就是混日子的。可是我认定的“朋友”对居然被他这么评价，我哪儿能甘心？“你那是歪理邪说！他明明一表人才，怎么看都是正人君子……”

“我见过多少生意场上的人，你又见过多少？”秘书先生直接打断了我，而他这种反问的语气也让我恶心不已。他这种该死的“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的语气，我曾经多次在我学校老师、在我爸、在我哥身上见过。我孔啸坤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没错，我是不懂我是不会我是不明白，但是不代表他们就可以站在制高点上居高临下的告诉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看上了什么人、要和什么人来往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明白秘书先生为什么说他不好，反正我看他打扮的人模人样，长相也俊朗帅气，虽然靠女人上位这点是容易为人所诟病，但是我见他提起自己升迁的时候态度堂堂正正，没有任何小人的模样，所以想必他为人也坦荡正直，绝不可能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杨亦霖先生，我希望你摆正你的位置。”我退后一步，用行动说明我与他的界限。他这次管的太宽，一定是因为我最近对他和颜悦色，他就蹬鼻子上脸，内心荡漾，以为自己有可乘之机，一时之间就把自己摆的太高。“我是这个公司的副总，你只是我的秘书——不，不对，你甚至不是‘我的’秘书，而是‘我哥的’秘书。咱们实际上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虽然咱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你并不是我的亲人。”我这话说的很重，就是希望让秘书先生好好清醒一下。“我想，我与什么人交往，我觉得哪个人值得信赖，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于公于私都没有任何立场阻挠我的决定。”

第10章

那一刻，秘书先生虽然表情没变，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瞳孔紧缩，甚至呼吸也加重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猛然惊到的大猫，居然冲我竖起了毛，露出了锋利的爪子。怎么，难不成他还要扑上来咬我吗？

我从未见他生气过，但是现在我毫不怀疑的认定，他生气了。他因为我的话生气了，为什么？是我指出了我们的身份不同吗，是我说他没权阻挠我交朋友吗，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会在下一秒愤怒的破口大骂转身离去之时，他忽然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隐藏在银边镜片下的眼睛也缓缓闭上。他就这么闭着眼睛停滞了两秒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再睁眼时，他刚才对我的一切愤怒与不甘居然全部抑制住了，他又一次变得像古井一般再无波澜，那张冰山脸上也不见有任何恼羞成怒的表情，他的所有感情好像在刚才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从他身上抽走了，他再次成为了公司中的那个超人秘书，而不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看到这样的他，我心里微微一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涌上心头，我明明应该为他的识相感到高兴的，但是这时却莫名的有点觉得愧疚，像是亏欠了他什么似得。……呸，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秘书先生推了推眼镜，声音冷冷淡淡的：“没错，咱们确实没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你的家人，没有必要为你着急为你担心。我只是想把我对章友林的疑虑告诉你，我觉得他心思很重、不像是一般人，也是怕你吃亏。但如果你依旧觉得他值得交往——那么，你喜欢，你就尽兴吧。”

说完这句话，他又淡淡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我们所呆的阳台。望着他坚定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我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