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154)

尸体上密密麻麻遍布了几百条水蛇般的大蚂蝗,连眼球上都布满了毒蚊。

后方众人也惶恐了,惊叫着一起向后退。只有海长山和那位段参谋胆子大,上前用长棍把那尸体推回了沼泽之中。

沼泽看起来那样平静,并不像蕴藏巨大杀机的模样,所以海长山点燃了一小捆湿草,在浓烟的保护下走到沼泽旁,低头向水中仔细望了下去,想要看个究竟。

半分钟后,旁人只见他手一抖,湿草掉进沼泽中,随即他踉跄着连连向后退了几大步,口中结结巴巴道:“操、操他妈的,我他妈的这是到十、十八层地狱了?”

海长山这回真看清楚了,他看到水面下游动着成群结队的水蚂蝗,还看到草茎叶子上满布着密密层层的旱蚂蝗,光滑的水蛇扭动着纠缠在一起,而手掌大的黑蜘蛛毛茸茸的蹲在水面树叶上,竟然可以看到它的眼睛!

这是他所看到的,还有他所看不到的,隐藏在更下层的温暖泥水中。

顾云章问段参谋:“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段参谋虽没有实践经验,可是有丰富常识:“往前走的话,就没有。”

顾云章也没话说了,浑身一层层的出冷汗。海长山喘着粗气,口中低声自语道:“太他妈恶心了,老子宁愿自杀也不能往里走……太他妈恶心了!”

队伍停滞了许久,士兵们都是面面相觑,走,不敢走;留,也是不敢留。

最后顾云章下了决心,回身下令道:“把所有雨衣都拿出来往下分,没有雨衣的就多穿几层衣服,头脸也给我包严实了!女人小孩都上马,半小时后过沼泽!”

众人得令,立刻各自行动,将能穿的衣裳都套在了身上,半高筒的大头皮鞋重新系了鞋带,裤脚也用绳子紧紧扎了起来。因为不确定那沼泽究竟能有多深,所以上面的袖口领口也都紧紧密封了,头脸脖子更是囫囵包好,只留一双眼睛看路。

这回是段参谋和顾云章打头阵,这两个人在将自己包装充分后就下了水,一手始终抬起来护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海长山见逃不过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

海长山不是胆小鬼,可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他就怕这些稀软蠕动的大蚂蝗。跟在顾云章身后,他为了平衡情绪,神经质似的边走边骂,后来又不断的从喉咙中发出颤抖的怪声,仿佛是要濒临崩溃了。

顾云章行进在齐腰深的泥水中,伸出戴了橡胶手套的左手,将一只拦路的大蜘蛛捏了个汁水飞溅,然后又把吸附在手臂上的几只蚂蝗扯了下去。海长山在他身后持久的哼哼着,事实上他的确是吓坏了,甚至视野都开始发生了变形。

海长山不是一个人。

离他一百米远的一位军官终于在极度恐惧中拉响了手榴弹,把自己和这些万恶的恐怖生物一起炸成了齑粉。

除此之外,人和牲口也接二连三的开始向下陷去。有人用火把掠过水面去驱赶毒蚊,然而火光一过,嗜血者还是争先恐后的重新扑了上来。那位喜得贵子的产妇惊恐万状的伏在马背上,一手攥着根火把,一手抱着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老父沉入水中,半晌之后才刺耳的惨呼一声:“爹啊!!”

沼泽宽约数百米,吞噬掉了几百人的生命。生者拖泥带水的走上岸去,除了回首向那水雾蒸腾的大坟墓行一次注目礼之外,再无其它祭奠。

顾云章等人在一处河流旁进行了休整。

这个时候,士兵再是只喝稀粥就不行了,于是顾云章下令杀战马,晚饭就成了肉末粥。

许多人在喝完粥后都发生了剧烈的呕吐——这不是粥的问题,这是记忆的问题。

沼泽成了士兵们的梦魇,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居然因此而吃不下肉了。

翌日清晨,继续走。

走到第八天,粮食没了。

走到第十五天,战马也杀的差不多了。

走到第十七天,这些人遇到了一处土人部落,绝处逢生了!

土人们住的是石寨,房子虽然很简陋,但是毕竟可以遮风避雨,阻挡蚊虫;而且按照当地的风俗,里面必然还有一口火塘——当然不是要烤火取暖,而是要用火烘干衣服。部队中很多人的皮肤都在生疮溃烂,因为周遭实在是太肮脏太潮湿了。

然而土人并不欢迎这些不速之客,他们用弓箭迎接了这支溃军。

这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顾云章在极度的焦虑和虚弱中怒火升腾,下令进攻。

土人的原始武器自然不是冲锋枪与卡宾枪的对手,仿佛就是在一瞬间,这个部落所作的所有抵御就全部宣告失败。气急败坏的士兵们冲进寨中,开始了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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