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缠(79)

母亲听到,沈默了下去。

那些个大嫂大婶们见状,赶紧一口一言的接道:“其实我们也不是突然想说她的,不过前阵子有个在外地打工的老乡说见到她了……”

“这个老乡前不久也刚刚回来,一回来就跟我们说了这事。”

“说是在南州见到她的──过得不是很好的样子──”

“行了!”母亲一喝,制止她们的话。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母亲对她们说:“椿妮子是逐野的生母你们是知道的,不管她以前是怎麽对待逐野的,她都还有权利回来看孩子。别在说她了,她也是个苦命人。这麽多年了,什麽怨恨都应该过去了──如果再有谁见到她,记得跟她说,想见孩子就回来吧。”

我不苟同母亲的话,走上几步想说些什麽,母亲便拉著我往家里走去了。

“妈──”被母亲拉著走,我想说些什麽,母亲却头也不回的说道,“二娃子,你可能不懂。但我懂,我是母亲,一个母亲决不会舍得下自己的孩子的,当年她对逐野所做的事,都这麽多年了,她一定在後悔。”

“妈──”

母亲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著我,说:“二娃子,妈也怨过恨过你椿姐,但是这些感情妈到最後都丢掉了,知道为什麽吗?你看看逐野,现在的他活得多好,他不仅是是村里人的骄傲更是妈的骄傲!这些,可都不是那些怨恨把逐野养成这样的,你想想,小时候的逐野有多开心。如果妈天天在他耳边告诉要恨他的母亲,要怨那些不要他的人,他会笑吗?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光是想,我就一阵寒颤。

到我家不久後逐野因为在母亲天天进补下,脸蛋圆圆的,红扑扑的,可爱得不得了。

一笑起来,连阳光都黯然失色。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他笑,为了让他笑,我变著法子讨他开心。

要是,他的那个笑容没有了,消失了……

我一定会很痛苦。

“孩子,记住妈的一句话,把所有的怨恨丢掉吧,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听著母亲意味深长的话,我用力的点头,眼眶中,泪水一直在打转。

一直以来对椿姐的怨恨,只在母亲短短几句话下便烟消云散。

真是不可思议,原来一直坚持的怨恨,不过是些无用甚至是累赘的东西,放开了,心情舒坦多了。

回到家的第六天,父母开始怀疑起我的悠闲。

虽然他们根本不了解公司的制度,但他们知道没有哪一家公司会放一个职员这麽长的假。

为了不让他们继续猜测下去,第七天我便动身离开了家。

离开之前跟逐野通了一次电话,知道他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後,我没了回我们同居的屋子的心情。

那麽大的一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在的时候,说话都会有回声,寂寞到令人呼吸困难。

想了又想,我便先托运母亲一定要我带的家乡特产,还有一些多出的行李回去。

这下一身轻松的我便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第一站我想上省城,到我大学时的校园去看看,然後到我工作过的学校去找一些同事聚聚──这麽久不跟他们相见,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变成什麽样了。

但我一走下到省城的火车,便遇上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便是韦柳柳,见到她时,她正亲密的挽著一位男士的手臂,笑盈盈地走上电梯。

她没看到我,我们的行程相反,我下她上,於是注定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

我笑笑,为大学时异想天开的一次悸动,也为看起来过得很好的她。

抬起头,我眯著眼睛看著刺眼的阳光。天气真的不错,人的心情当然也不错。

第8章

接下来三天的时候,我过得甚是愉快,到以前读过的大学里闲逛时凑巧遇上了以前玩在一块的几位同学,我硬是被拉到他们家里聚了一聚。

朋友相会,自然少不了喝酒庆祝,有几位已经成家的同学在老婆的耳提面命下想贪杯都战战兢兢。我们这些没有老婆的抱着肚子大声笑,说他们是妻管炎,被我们笑得脸红脖子粗的他们只能讪讪地道,哼,以后你们有老婆了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时,我呆了一下,不禁在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有可能,此生我注定没有妻子,但,我有一个我最爱的人……是幸是祸哉?

不能公开的恋情,甜蜜在苦涩与渺茫中漫延。

……罢了,一切听天由命。

与同窗们闹了三天我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他们,正打算动身前往我任教过的学校,逐野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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