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49)

“喂,雷,你还没和我说新婚快乐。”新娘爽朗的笑着,放开繁星的手,和老朋友讨起祝福来。

雷煦明无所谓的拉了拉嘴角:“我的红包会让你很快乐。”

“哈哈哈哈,够爽快。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了。”

“咳。”新郎面色不善的咳了一声。

“哎呀,我随便说说的啦。”新娘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这小子还是一样爱吃醋。

恰巧后脚又有一批亲友到了。新郎新娘又忙了起来。

“那先不招呼你们了,你们自己里面找位置坐哦。”新娘很简单就把他们打发了。

他牵了她的手走进去,在门内红单上签了名字,之后新人的一个亲戚领着他们到了有他们名字的桌上。

“大王,妾身真是服了您了。”她坐下后就略带调侃的斜他,“由来只闻新人笑,有谁见过旧人婚礼,而且还带新人参加旧人婚礼,大王您可真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啊。”

甚至不用听新娘是怎样称呼他的,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个新娘子,在他过去的生命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了。

只是好奇怪,看见他原本喜欢的人,她一点醋意都没有,无波澜的,便接受了这样一个在他过去生命占了很大分量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有些喜爱她,喜爱她的开朗和不扭捏。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感情太纯太干净了,不会掺任何一点杂质,所以她才毫不担心他会对以前有拖泥带水的牵连吧。

他倒了杯茶给她:“这样说话累不累?”他是知道她的,一到人多,就反射性的会神经亢奋起来,会爱闹,但是如果没有人,让她坐在那一个星期不说话都不会有问题。很矛盾极端的两面。

“不累。”她玩的正起劲呢,“大王,你拿这杯酒给妾身,是要赐死吗?”

他稳稳的喝茶,丝毫不受她影响。

“唉,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弛。这是美女千古不变滴宿命啊,妾身明白、明白……”她演的越发开心了,哀怨的看他,“大王,妾身不怪您,怪只怪妾身穷,用不起SK-II,保养的不得力……”

他一直静静的瞅她,看她的演的尽兴,看她玩的开心,他嘴角的笑就那么自然的停伫着,猛的,他向前一倾,在她掀动的开心的唇边啾了一下。

“啊!”后面的一连串台词都忘光了,她捂着嘴角圆睁眼睛看他,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

好多早早到场入座老人已经受不了刺激的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了呀。现在的年轻人啊……唉……想当年他们多么的含蓄……

他的手指摩上她脸上浮出的两朵红晕:“繁星,你是在脸红吗,为我?”她向来不脸红的。她总是让自己活的象豁出去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就什么都不会上心,自然不会有难为情难堪害羞之类的情绪,可是现今她有了,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放心的期待与她的以后?

“乱讲,是空调开太盛了。”她嘴硬着,红晕的颜色却更深了。

他嘴角的笑更深了。

她拍开他摸上瘾的手:“别乱摸。”

他收回手,垂眸笑笑,喝了口茶。

他们这桌人都还没来,她无聊的看上名单:“雷煦阳,苏宝意……苏宝意是嫂子的名字是不是?那苏宝言呢?”

“嫂子的妹妹。”

“哦。”她应了声,继续看名单,无意的一眼,看见了最上方不起眼的新人名字,呼吸滞了一秒。

刹那间,她好象又闻见了那曾经让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摆脱掉的消毒水味道。

大四的那年,她在医院里度过了她的整个夏天。

当她穿着条纹的病人服坐在盘坐在病床上,看窗外没有任何鸟类飞过的天时,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在那呆一辈子。

她是被送去治疗抑郁症的。

她在那好几月,没有人去看过她,没有人找她----也许有找她,但是她不知道,因为她的手机在住院的第一天就被她扔进了医院那口古老幽深的井里。

她每天需要吃很多药,Thorazine,Haldol,Clozaril,左洛复,斯诺斯,佳静安定等等等等,刚刚开始的时候甚至要接受电痉挛治疗。

此外还要接受心理辅导。

心理医生让她卧床,每天都要坚持写日记。

效果都很差。

因为,她根本不想好。

放松的傍晚,难熬的白昼,黑暗的黎明,周而复始,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开口向她说话。

那个人是住在一楼重病房的一个病人。

之所以会看见那个人,是因为她每天半夜醒来,就会悄无声息的走出病房,走到住院部外的秋千上坐着,而那个人的病房窗户,正在秋千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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