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126)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阅读记录

杜彧蹙着眉与他对视,隐约觉得自己前不久才看见过这副表情。

在哪儿呢?

医院?出租车?还是……陆寅柯家里?

对了,他想起来了,是陆寅柯家里,那张被他翻倒的相片上。

显然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已经被他打磨得圆滑,化成了如今无坚不摧的盔甲。

对他来说,社会就是最残酷的战场。他每天都披着沉重的盔甲,每一处刮痕都是他拼命拉扯的印记。久而久之,他熟练了,盔甲上的刮痕也越来越浅,越来越少了,可那副盔甲却胶进了他的骨骼里,仅凭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卸不下来了。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像只蜗牛一样负重前行了,却没曾想竟然真的有人敲开了他的外壳。

是的,敲开。

用了共振的方式。

他们用相当的心跳频率激发了共同的振动,这振动超过了盔甲的固体强度,无坚不摧的盔甲竟也被振得裂开了豁口。

最终剥落成一片一片再也无用的废铁。

“你还要这么看我到什么时候?”

杜彧的声音悄然响起,但已褪去了方才的柔和,恢复成了清清冷冷的线条。

“嗯?我看了你很久吗?”陆寅柯反手抚过他的面庞,唇边撩起一抹淡笑,神色如常地向前倾过身子,低低地抬起眼皮看他,“都怪我的宝贝玉玉生得实在太好看了,一时间失了神呢。”

他的睫毛其实挺长,特别是眼尾一块极密,从下往上看时简直像勾了眼线,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既危险又迷人。

杜彧从不怕他的凌厉,却向来怕与这样的陆寅柯对视。那对眼眸里好像藏着什么波涛汹涌的欲望,却被黑夜重重掩盖着,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踩空失重。

杜彧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转而看向桌布垂下的吊穗。

“你怕我?”陆寅柯有些玩味地盯着他,嘴角翘起的弧度简直像个蛊惑人心的小恶魔。

“……怕个鬼。”杜彧不甘示弱地瞪他一眼,“那个约定你到底答不答应?”

陆寅柯终于收回了放肆的视线,懒趴趴地向前一扑,架在了杜彧身上。

“答应啦答应啦,宝贝儿说的当然要答应,你要我的心我都掏出来给你。”他撅起嘴,“作为奖励,赏一个呗。”

“这明明是等价交换,别太胡作非为。”杜彧一本正经推开他的脑袋,“而且我还感冒。”

陆寅柯被拒,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感冒感冒感冒,啊我真的烦死了,其实我不介意被你传染的。”他嘟囔着收起碗筷,“还说什么会一直在的,哼,亲都不让,害我白白感动了好一阵子。”

杜彧听着他幼稚的咕哝不禁哑然一笑,“这两个是一回事吗?”

其实他要真压上来,自己倒也不会推拒就是了。但这事儿千万不能跟陆寅柯说,否则他一定会得寸进尺的。

吃完晚饭,杜彧又被陆寅柯赶上了床。这回可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你自己说太晚了你困了的。杜彧只好窝在床上冲着天花板干瞪眼,心想我是好心找个台阶给你下,你还反将我一军。但毕竟是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再多不满也只能打回了往肚里咽,更何况他也知道陆寅柯是为了他好。

而现在,陆寅柯罕见地没跟他腻歪,正开着小台灯与电脑作殊死搏斗,只留给杜彧一个戴着眼镜的侧影,眼下的青黑有些严重。

杜彧叹口气,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麻烦陆寅柯送自己去医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孰轻孰重早该分清。就像他今天耽误了陆寅柯这么多时间照顾自己,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他从床头拿过手机,跟屏幕中倒映的自己对视了片刻,还是解锁进入了“和我说”。

他想确认一件事,但又不敢确认,而且他也没想好确认了能怎样,况且他也确认不了。

循着记忆点开小乌龟头像,他往上拉动的幅度越来越快,最终停留在了“我好帅「对了,你知道88在莫尔斯电码里是love and kisses的意思吗」”这条消息上。他前后翻了翻,聊得最多的时候正好是陆寅柯请他去游乐园之前。

上个月晚上,陆寅柯当着他面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没怎么留意,只是隐约觉得熟悉。后来又被好多琐事占用了时间,就更没精力想了。现在他一下成了个什么都不能做的病人,还接连经历了下午跳楼和晚上回忆两件事,看见了陆寅柯微妙的情绪反应,这让他不由自主回忆起以前的一切可疑迹象来。

他的倾诉者我好帅说自己遇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人是在六月九号,正好是在陆寅柯生日——自己加上陆寅柯好友的后一天,那天他确实跟陆寅柯在第一次碰面时就发生了不小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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