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从始至终都没有流下眼泪,但是夏允目知道,她在哭。
突然,有一个人搂过夏允目的肩膀,夏允目吓了一跳,还没抬头,就见一只手拿著几张钞票对著他,一把猥亵的声音,说:“一个晚上,够不够?”
夏允目突然觉得很难堪。
他抬起头,眼前是一个中年男子,体型有些胖,一双眼直直上下打量著他,又说:“这一些你先拿著,我们到那边去,舒服了我再给你。”那人揉著夏允目的肩膀,夏允目惨白著一张脸,用力地踢了那人一脚。
那人惨叫一声,夏允目连忙抓起菜篮子就要跑,那人反应也快,拽过夏允目的肩头,用力地掴了一掌。夏允目有些晕眩地晃了晃,旁边的路人也观望过来,那人面上挂不住,骂了一声:“妈的求老子操你,去找别人去!晦气!”
夏允目摸著发肿的脸,嘴角破了,出了血。他慢慢抬眼,就瞧见周围几双眼睛似有似无地盯著他。
夏允目低下头,眼眶很红,抓著菜篮子的手不断发抖。
夏允目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贺泉的踪影。
夏允目想──贺泉还是走了。
夏允目拿出了医药箱里面的药酒,擦脸。
屋子里很冷。
夏允目去开了暖气,然後坐到了贺泉不久前坐的地方。
夏允目抖了抖,慢慢蜷缩在一起。
把头,靠在沙发上……
就好像靠在贺泉的肩膀上。
突然……很想他。
夏允目哽咽著,掏著裤袋,却没找到他的手机。
或许,是掉了。
那一个,寄托著他的梦的手机,掉了。
夏允目看著屋子。
他觉得,贺泉……再也不会回来了。
韩祺的专辑早在一个星期前,正式发行。
然而,似乎有什麽事情发生了。
韩祺出了事,具体没人知道,很多人都说──韩祺自杀不成,得了忧郁症。消息虽然被音乐公司封锁了,却还是流出了一些,有人说──韩祺表现不如之前,销量下跌,再加上之前的负面新闻,公司有意冷藏;有人说──因为贺董事长明言让贺泉和韩祺分开……
也有人说──贺泉有了其他的情人。
这一点,不攻自破。
因为,贺泉辞了公司的职务,毅然决定陪韩祺到美国治疗。
夏允目睡了三天,他有些病了,一直到第四天,他晕乎乎地打开电视,才知道……
期间,屋子里的电话似乎有响,夏允目也不确定,他那时正在房间里躺著。
或许,那是他的幻觉。
他总梦见贺泉。
但是,夏允目没想到,短短的几天,他已经错过了贺泉。
一切,都来得太快。
当夏允目回神的时候,门铃刚好响起。
贺、贺先生──
夏允目急急跑上前,去开了门。
不是贺泉。
秦蓝穿著一身的休闲服,脸色很不好。
“蓝、蓝哥……?”夏允目顿了顿,秦蓝皱了皱眉头,“我什麽时候和你这麽熟了?”
夏允目一愣,点了点头,小声唤道:“秦先生……”
秦蓝斜眼看了看屋子里头,眉头一直皱著,转头看著夏允目。夏允目有些怕秦蓝,秦蓝的眼神总带著一股狠劲儿,再说,那眼里明显的厌恶,比韩祺的更加露骨。
“你东西还没收拾麽?”
夏允目揪了揪手指,还没开口,秦蓝不耐烦地瞟了一眼:“贺泉都离开了,你还好意思赖在这里麽?”
我……
夏允目说不出话。
他还发著低烧,晕乎乎地,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太真。
夏允目看了眼屋子。
他睡了三天,都没好好整理。
夏允目去拿了扫帚、抹布……又把屋子彻底地、重新地整理过一遍。
他看著那相框。
贺泉和夏允目,唯一的一张照片。
夏允目突然想起来,当初贺泉把韩祺和他全部的照片都扔了──
“我能不能,拿走一样东西……?”
秦蓝坐在沙发上,皱眉静了一会儿,然後点头。
夏允目感激地笑了笑,走到相框那里,小心地把照片拿了出来,然後,宝贝地拿在手中。
以後贺泉和韩祺回来之後,这张照片就是他们不要的东西。
那麽……
能不能送给他……
夏允目回到了原来的家。
後来,他去了银行,账户里头多出了很多钱。
夏允目拿出了自己存的钱,不多,用一些买了回乡的车票。
剩下的钱,夏允目没动。
乡下有了一些小发展,地上也铺了柏油路。夏允目一步步走著,乡里的人都认不出他,有些还会对他笑一笑。
夏允目觉得窝心。
他去了老家。
夏允目有些紧张地拍了拍门,然後里头传来一声“来了”。声音有些陌生,夏允目还以为那是舅母的声音。只是,门打开的时候,站著的是一个陌生的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