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汉拿(14)

叶海浑身疼得不能动弹,见赵矜冉走开了,一时也不愿再说话,闭上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叶海昏昏沉沉陆陆续续地睡了一段时间,捂出一身汗,天刚亮,烧便退了,赵矜冉拿一条温毛巾替他擦干身子,换了药,重新包扎好伤口,便进了厨房做早饭。

叶海从床头一叠衣服里随便抽了一件白T恤和一条深灰色运动长裤换上,赵矜冉瞧着只比叶海高出半个头,可衣服穿在身上却愣是长出了一截,叶海踩着裤脚,在房子里四处转悠。

客厅的窗台上摆着一盆瓦盆花瓶,褐色的土壤上密密生长着柔弱纤长的嫩绿叶片。叶海凑近细看,鼻尖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叶海想起那个叫做莱昂的男人,也在窗台上养着一盆比性命还珍重的绿色植物,只是,他是个杀手,而眼前这葱绿植物的主人,是个警察。

赵矜冉端出两碗白粥放在客厅沙发前的小桌子上,一抬头,看见他的客人正微微倾斜了身去闻身前的一小丛绿色,白色的旧棉布T恤松松垂在身上。

赵矜冉想,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叶海也看见了他,便抬起头,笑,“这是你养的花?水仙?”

赵矜冉微窘,摸摸挺直的鼻梁骨,讪讪地笑,“就是一些葱,房东送的,说是平时可以加在菜里做调料。”

叶海怔怔看了窘迫的男人一眼,勾勾唇,笑了。

生活和电影啊。

粥是白粥,平淡无味。

叶海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白粥,抬头瞥一眼身旁埋头喝粥的赵矜冉,挖了一勺粥往嘴里送,热气腾腾的白粥看起来香气扑鼻,吃进嘴里却终究索然无味,叶海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勺子。

赵矜冉从碗里抬头,正瞧见叶海皱着眉放下勺子,便劝道:“再吃几口,养伤需要体力。”

叶海摇摇头,站起身去开电视。

赵矜冉收拾碗筷,问他,“不去休息?”

叶海扶着受伤的右肩小心翼翼让自己窝入沙发,微笑,“昨晚睡多了,不困。”

赵矜冉把碗筷扔进水槽,拿了干净衣服进浴室冲澡。叶海倚在沙发上,耳边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一只手在沙发上胡乱摸索,竟从沙发缝里摸出一只打火机,普通的塑料打火机,掂在手里轻轻巧巧,叶海一下一下摁着打火机,火光忽明忽灭,直到打火机外壳开始发烫,浴室的门才砰得打开。

赵矜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沙发后,叶海不得仰头朝后看,视角改变,突然之间便觉得这人高大的不像话。

赵矜冉低头对叶海说,“我要去警局,晚上才回来,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叶海仰头看着赵矜冉,不点头也不吭声。

赵矜冉转身甩了甩头发,拿了钥匙、钱包和手机便出门了。

☆、交情

第八章交情

赵矜冉站在出租房楼下,抬头看六楼临街那扇窗户,窗帘紧掩,那个人大概仍是坐在沙发上对着莫名其妙的早间新闻发呆吧。想起叶海苍白的脸和右肩上厚厚的一层绷带,赵矜冉抬头对着东边灿烂的晨阳叹气。

掏出手机给肖青礼打电话,肖青礼似是刚醒,声音里带着一丝困倦的鼻音,“矜冉?”

赵矜冉说:“青礼哥,我想请假一天。”

肖青礼刚回答好,马上又接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赵矜冉想了想,回答,“家里有事。”

肖青礼便不再问,嘱咐了两句挂断电话,赵矜冉转身,朝附近一家小超市走去。

赵矜冉拎着一袋食物爬上六楼,楼梯口,叶海穿着自己的那件白T恤倚在门边的墙壁上,脚后跟仍然踩着裤脚,左手玩着一只打火机,看见赵矜冉,嘴角弯弯翘起。

赵矜冉略感惊讶,“怎么站在门口?”

叶海笑了笑,“我跟自己打了个赌。”

赵矜冉绕过他去推门,发现门锁着,他记得自己并未把钥匙给他,便疑惑地转头问那人,“你把门锁了?”

锁了又没有钥匙,却也不离开。

叶海仍是笑,“嗯,我赌你会不会回来,只给一小时的时间,输了我便离开,赢了我就留下。”

赵矜冉忍不住笑了,“赢了还是输了,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吧。”

叶海左手搭上赵矜冉的肩,牵扯到伤处,一阵龇牙咧嘴,却是异常开心地笑,“赢了便是朋友,输了,那就只是救命恩人,差别待遇,怎么能说没有意义。”

赵矜冉但笑不语,从口袋里翻出钥匙开门,“进来吧,我买了黑米和红枣给你熬粥,”瞧见叶海骤然跨下的脸,笑意更浓,补充道,“黑米红枣可以补血,况且甘甜有味,不至于难以下咽。”

叶海跟在赵矜冉身后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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