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汉拿(19)

李木讶异地看着赵矜冉,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后辈泰山崩于前亦不为所动的淡漠,如今这般失常的举动实为少见。

赵矜冉着急又问:“这消息是从哪边传出来的?”

李木张嘴刚要回答,前方肖青礼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由内开启,一个清瘦高挑的男子扶着门框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折射着廊道上方白炽灯管的光源,隐隐绰绰,那男子开口说道:“进来再说吧。”声音柔软清雅,温和中自有坚定不可摧移的力量,声如其人。

赵矜冉收敛心神,随了男子敞开的门,进入肖青礼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肖青礼抛弃了办公椅,抱着胳膊斜斜倚进了松软的沙发,正皱眉望向赵矜冉,紧随其后的李木已跨前几步坐到肖青礼身边。

赵矜冉站在办公室里,喉中一阵干涩。

那清瘦的男子,面对赵矜冉,笑意浮上薄削的双唇,说道:“你好,我是韩言。”

沙发上的肖青礼淡淡瞥去一眼,向赵矜冉解释说道:“他是韩言,两年前与你一样,为了这城市的正义日夜奔波,现如今,却已只是某家中式餐馆的店主。”肖青礼转头冲韩言微笑,“韩言,他便是赵矜冉,我向你提起过的优秀的后辈。”

韩言点头一笑,伸出右手。

赵矜冉伸手与他相握,感受到掌心中温和的力量,心中微微惊叹,原来这就是韩言。

韩言正色说道:“叶海重伤的消息是从慈心医院传出来的,许多人眼见为实,叶海浑身是血,送进手术室前已然昏迷。”

赵矜冉忙问:“送进医院的时间是……”

肖青礼在沙发上坐正,翻开着手边的记事簿,白皙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浮现,他抬起脸与赵矜冉有了正视,说着:“今天早上七点四十五分送进手术室,据说耽误了时间,失血过多,脑部缺氧,估计九死一生。”

赵矜冉拧眉,“这是假消息!叶海是昨晚十二点多受的枪伤,这之后的六个多小时里他都与我在一起,子弹也是我帮他取出来的,我可以保证他并无大碍,早上七点他在我的住处被人接走时他的健康状态还不至于被送进医院急救中心!青礼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这消息必定有假。”

赵矜冉没想过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将一段他原想珍藏至深永不为外人言说的记忆掀翻了开来,面对眼前三人或诧异或深沉或探索的目光,赵矜冉一阵口干舌燥,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个人穿着自己的白色T恤在小小的屋子里自在随意的模样,言语捕捉了这画面,一层层阐述开来,饱满的,全是他。

赵矜冉无端端想起了一个词,背叛,于是不自觉握紧了拳,却在逢上身旁韩言探寻的眼后,慌忙松开。赵矜冉说:“叶海绝对没有重伤,消息有假,只是不知他们放出这假消息,又是何种企图。”

肖青礼抱着胳膊思索,良久,转头看向韩言,“你觉得呢?”

韩言微笑,“很明显,叶家的人在制造烟雾弹。青礼,你与叶忘一同成长,他的为人你定是知晓,若说有一日要让他的弟弟们身处了风口浪尖,这人,一定不会是他叶忘。”

肖青礼点头,“是,这绝不是叶忘的计划,我们便不能顺着叶忘的思路来揣摩这背后的意图。”

韩言忽然转头,询问赵矜冉,“今天早上来接叶海的是谁?叶贤还是叶净?”

肖青礼眼神灼灼地盯住赵矜冉。

赵矜冉苦笑,“我不知道,他没让我送他下楼……”尴尬一笑,“我猜他不想给我添更多的麻烦。”

韩言闻言微微一笑,“若要说起体贴人心,我们这些人,恐怕都不及叶海,”秀长的眉轻轻舒展,韩言继续说道:“弄清楚谁是这幕后策划人,要顺藤摸瓜便容易的多,呵。”

李木不解,问道:“为什么?”

韩言和肖青礼相视一笑,眼神交换间,有一种赵矜冉为之惊异的默契与苦涩在。

韩言笑着解释,“叶家的这几个兄弟,个性独特,个人作风明显,极其容易为人所摸透思路,若不是叶家势力雄厚,他们又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只怕不容易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赵矜冉注意到沙发上的肖青礼用拳抵住下巴,细腻的唇角正绽放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韩言正色道:“不是叶忘。倒是那两个小的,叶贤心思深沉行事周密,叶净做派狠厉行动迅捷,他们二人的合作,无往不利。”

肖青礼苦笑,“必然是与叶忘亲近太久的结果,如果这两个孩子是由叶海带大,恐怕便不是今日这‘黑道双煞’的模样了。”

韩言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肖青礼身旁的李木直接从鼻孔里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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