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恋爱事件(40)

在遇到杜卓阳之前,阿基一直挣扎着求生于社会的最底层之下,对于人心险恶四个字见过太多,也更多地险些丧命于此,所以他对于人心二字,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判断。

他说不好对于汪逸的判断根源何处,但是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浑身毛孔都会为之一紧——这和他看到房书平时的感觉,完全相反。

所以,就在汪逸又一次来访的时候,阿基几乎是带着喜色地冲进客厅里,对正在翻阅着一份加密电报通报的杜卓阳通报道:“杜少,房总来了!”

杜卓阳闻言后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看杂志的汪逸,心里的最先闪过的念头居然是让他先避开……

而且,还有一丝连他都没意识到和更不会承认的心虚。

这个念头在冒出头的那一瞬间就被杜卓阳想都不想地给予了否定:开什么玩笑,我在自己客厅里,愿意接待哪个客人是我自己的事情。

用一枪换来“限制令:不能迈进杜家一步”解除的房书平,在刚能独自行动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前来完成“活着来找我”的任务了。

他来得极快,人还没有出现就先一步传来了声音:“亲爱的我来看你了有没有太想我?我……”

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汪逸之后,直觉惊人的房书平停住了还没完说话的话语,转而指住了他向杜卓阳问道:“卓阳,他是谁?”

杜卓阳挑了一下眉,觉得自己非常没必要对他这种现场捉奸式的语气做出什么回应。

汪逸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身后向房书平彬彬有礼地伸出了右手:“您是房先生吧?我是汪逸。”

房书平当他是一团空气,直直地看着杜卓阳,大有得不到解释就决不善罢甘休的势头。

伸出手半天没人搭理的汪逸很是有些没面子,只好耸了一下肩后,把右手收进裤子兜里,自我解嘲而又别有深意地说:“我和您一样,是杜先生的追求者。”

这句话终于让房书平转过身来正视他了。

“既然同是追求者,”房书平一字一顿地说,“最后一定会有退出的那一个。”

汪逸礼貌地点了点头:“我想是这样的。”

“那就直接一点,用男人的方式分出输赢吧。”房书平这么说着,伸手从身上摸出一把大马士革匕首“咣当”一声扔在大理石质的桌面上,“一人一刀,自己捅自己,谁能站到最后,谁是赢家。”

汪逸闻言大吃一惊,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说出这番话来的房书平语气平和却杀气十足。

——他居然是认真的!

杜卓阳哪里容得房书平这样胡闹,他沉着脸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房书平和汪逸两人之间,伸手拿起那把大马士革匕首,抽出匕首在指间弹了个花式后,扬手重重地甩了下去。

“铮”地一声,匕首狠狠咬进石质的桌面里去,直没入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杜卓阳转身看着房书平,“我当时说的是,‘如果你能活着来找我,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就能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你这是要护着他?”房书平直直地看进杜卓阳的眼睛里,“告诉我,你不是这个意思。”

杜卓阳对他这种明显的“护食”行为大为排斥,虽然他的确一点护住汪逸的意思都没有,但还是想都不想地回答:“这是我的事情。”

然后,他就看到房书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最为深重的伤痛。

“你以为,”房书平低声说,“你以为我求着你接手Starlight,情愿自己去死都不想你受哪怕一点伤害,甘心挨你一枪都毫无怨言……是因为我没有心吗?”

杜卓阳闻言不禁一怔,房书平在他面前流露过太多的毫无下限和节操全无的死缠烂打了,以至于他在看到男人眼里那种明显的受伤神色后,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说我们之间恩怨两情了,”房书平接着说,“你丢了华国的赌场生意,我拿Starlight的收购来补偿;你被逼退离华国,我拿保杜家全身而退来补偿;陪你共度一夜,我拿一颗子弹来换……可是你来告诉我,我的心,你拿什么来换?”

杜卓阳直直地和他对视,眼睛深处的黑浓郁成一团看不透的厚雾,仿佛能渗透出来把正在对视着的两个人隔离成一处封闭的不容外人探视的空间。

“阿基,”杜卓阳慢慢地说道,开口打破了俩人之间那种几乎快要凝固起来的张力,“去叫一个医生过来,给他治好了身上的伤再放他出去蹦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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