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涵是愣在了当场，之前只不过是不小心踏翻了垃圾筒就被谢以芬劈头盖脸地狠骂一通，现在……

“好啊！不服气是吧？”谢以芬猛地从床上站起，快速奔到顾哲涵旁边，她正愁找不着理由教训他了，现在倒好了，送上门来的怎么可以放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面对着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的怒气顾哲涵的解释显得有些无力，他只希望这一次的冲突可以早点结束。

“什么？”谢以芬听到顾哲涵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全身的血液更是直往脑门上冲，“还敢顶嘴，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说着就挽起袖子朝着顾哲涵已经受了伤的那半张脸狠狠地扇了下去，红了眼的谢以芬根本没打算收手，另一只死死地扯着顾哲涵的头发再一次朝已经红肿不堪而且充血的脸扇下一巴掌，但用力盖下的手却被固定在了半空，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回头看了一眼挡住她下手的人。

“颜傲——”

谢以芬一声惊呼，松开了还死死揪着顾哲涵的那只手，随着被松开的手顾哲涵踉跄倒地，脸上的疼痛已传到了全身的每个角落，每个细胞，现在他除了感觉到疼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脑袋也被打得嗡嗡作响，甚至连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才是他最害怕的，如果连听觉都失去，那他还有什么用？

摔落地上的早点散得到处都是，不知是牛奶还是豆浆的液体溅湿了颜傲的裤角，紧紧钳制着谢以芬那只还来不及挥下去的手，颜傲对着自己的母亲露出了绝不应有的凶狠，急剧地喘着气却带不走一触即发的怒火，呼出的气似火焰般灼伤了谢以芬的脸，让她左右逃避着颜傲那双可以刺穿她身体的目光。

她没想到颜傲会去而复返，而只是为了买早点，她也没想到会被他抓个正着，一个月前颜傲对她的警告还萦绕在耳边，自知理亏谢以芬仍然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

狠狠地将谢以芬推到一边，颜傲抱起伏在地上无力的顾哲涵，所有的冲动所有的愤怒都化于对怀中人的浓浓心痛，为什么才离开一下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刚才没有赶上的话……颜傲不敢想象这样脆弱的人儿怎么经得起。

“出去——”

颜傲带了无尽的冰冷对呆立一旁的谢以芬喝斥着，如果她不是他的母亲换作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对她出手，尽管他向来不对女人出手，但为了顾哲涵他并不介意破例。

“颜傲……你——”

谢以芬看着颜傲把顾哲涵搂入怀中千般怜惜的态度相较于对自己的态度气愤地说不出话。

“我叫你出去没听到吗？”

把顾哲涵放到床上看见母亲还站在一旁完全没有离开的样子颜傲再一次凌厉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谢以芬再也忍不住地歇斯底里。

“正是因为你还是我妈所以你才能安然地站在这里，如果你再不出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背对着谢以芬冷冷地说出堆积在在心里的话，颜傲帮顾哲涵盖好被子对正面面对着灰白了一张脸的母亲，自从几年前谢以芬迷上赌博开始母亲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经全毁了，映在他心里的是那个几天不回家不输光钱不回家的赌徒，那样的一副丑恶嘴脸的人不是他的母亲。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是我儿子，就算我有什么错也轮不到……轮不到你来说我。”

愤怒加上不可抑制的失望让谢以芬失去了刚才的那股气势，尽管还是咄咄逼人但言语间的悲伤还是显而易见。

“现在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出去。”颜傲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最后瞪了一床上受了伤的顾哲涵谢以芬怀恨转身离开，在手扶上门把手时又被颜傲的话叫住。

“等等，有些话忘记说了。”颜傲站起身直直向立在门口的谢以芬靠近，“小涵以后就住这间，如果再让我看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放过。”

颜傲一字一句地说，话中的凶狠让谢以芬感到不寒而栗，这几年来颜傲的转变让她越来越害怕自己的儿子，颜傲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戾气让她感到心寒之外更多了一层莫名的恐惧。

看着母亲逃似地离开颜傲没有任何感觉，当眼睛再次锁定床上的那个安静的身影时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温柔，睁着眼睛的人看不见连他自己也丝毫没有觉察。

*****

自从那天离开家才不过短短的两天的时间而已颜傲感觉自己快要被自己撕成两半了，时时刻刻都处于焦躁的状态中，无非是回去还是不回去之间进行的拉锯赛。何时颜傲会像这般念家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念家，说白了无非是是担心顾哲涵脸上的伤而已，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忧住在家里的那个人的伤而坐立不安、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