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立冬(56)

周立冬觉得委屈,没再解释,就默默去厨房。看来,在观念上他已经有所改变,种变化,只会让他与父辈的想法逐渐偏离,从而越走越远。

胡乱吃些东西,周立冬陪父亲去宾馆看看三大爷,他已经快痊愈,看到他们来赶紧拉着老兄弟的手:“多亏立冬娃啊!”周父的神色才缓和。

从三大爷那儿回来,周立冬陪父亲在交大里散步,晚风轻凉,吹在身上极舒服。周父根烟,含在嘴里,吐出来的烟雾顺着风儿飘出去老远,周立冬禁不住诱惑,:“也来支。”

周父猛然间回过头看着儿子,“不是不抽?”

周立冬笑笑,“有时候工作累,抽支解乏。”

周父慢慢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又划根火柴帮他上。微暗的校园里,火光显得诡魅而妖娆。

“大姨的大姑姐在北京给找个对象,人家想见个面,看看。”周父边走边。

周立冬觉得好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

“多大,怎么能不操心?”周父瞪着眼,粗声粗气的,“咱们老家象么大的,孩子都好几岁。”

“里不是老家!”周立冬平心静气的解释。

“不是老家就不结婚?那个同学,叫井成的吧,人家不也要订婚?”

“井成?”周立冬吸口凉气,抓住父亲的肩膀,“谁他要订婚?”

“小霍的啊。”

周立冬呆住。

怪不得公司周年庆典里增加个订婚仪式的内容,怪不得霍公子:“凡事看开吧,至少还有个哥们!”原来要订婚的是井成,那准新娘无疑就是思源。

周立冬大笑,在父亲面前笑得泪水肆溢,“井成和思源要订婚!哈哈……”

周父时没弄明白,只疑惑的看着他怪异的狂笑。

周立冬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哭是笑,他只觉得内心压抑的难受,他握紧拳头,任额头上暴起青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对着明湖使劲呼喊,却只听到风带回来的飘渺回音。

正是下晚自习的时间,来往的学生都好奇的看向对父子,沧桑黝黑的老父,看就是来自偏远的农村,而旁边那个英俊白皙,尊贵如王子般的儿子却好象来自另外的世界,多么鲜明的对比。而更让人好奇的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子却笑的那么悲哀,仿佛失去全世界。

周立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里,送父亲上楼休息后,他从交大校园路狂奔,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跑下去,不能停,如果停下来,他定会心碎而死。

思源的窗前仍亮着灯,从楼下能隐约看到窗内模糊的剪影,正靠在窗边看电视吧?因为从他的视线望去,能看到娇柔的背。

他不顾切的冲上楼,用力拍打防盗门,“开门,思源,求开门!”

“吱拗”声,防盗门似乎发出呜咽的哀号,屋内是思源惊诧的面孔,但惊诧只有瞬间,之后,又伪装出份冷漠的淡然。

他顾不得看清的表情,挤进门内,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写满乞求与绝望,“思源,不要!”他突然抱紧,以此来感受的真实和存在。

思源想着推开他,无奈他的臂膀太牢固,挣扎半仍是徒然。

只能任由他抱着,象个木偶。

他狂热的寻找的唇,他的颈,想唤醒的温暖的记忆,“再给次机会,与井成公平竞争的机会。”他的唇在光洁的脖颈间游走,并喃喃出声。

第 45 章[VIP]

思源不自觉的后退,让立冬蛊惑的声音在记忆里飘远。记起当年他:“要走,分手吧!”“需要去追求那些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不起,爱情不是全部。”“……”

“不!”思源喊出声来,“没有机会!”的声音透出决绝,哪怕辈子,依然爱着他,也不能给他任何机会,毕竟那些曾有过的伤无法平复。

“立冬,走!”思源抱着头靠在门上,“走啊!”喊。

周立冬被无望的表情震慑,那苍白的唇,尽管被他吻过,却丝毫没有血色,那弯弯的眉眼上,挂着比冰霜都要寒冷的泪珠。什么样的悲伤,才会孕育出样的苦楚?那种孤独的绝望只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才会显露,看来,思源是铁心要让他遗恨终生。

他还能怎么样?潇洒的给祝福?如果能么放手,他早已经解脱。他不能,当爱透彻心扉,他已经不能自已。

“走!”周立冬奇怪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他对思源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如当年在银杏树下那般幸福与满足,“走,再也不来打扰!”

活30多年,周立冬只觉得个字——累。

小时候,当别的孩子偎在父母怀里看动画片的时候,他正帮忙哄着弟弟妹妹满街转;上学,当别的孩子打打闹闹、相互嬉戏的时候,他正在用功苦读;考上大学总算松口气,可是,当别人都享受校园生活、谈恋爱的时候,他又开始为金钱发愁;毕业,正赶上母亲重病,需要大笔金钱来维系生命,他不得不选择放弃爱情。选择沈家,他是多么无奈,他不只次告戒自己要认命:专心工作,忘记以前,哪怕做牛做马都要出人头地。于是,他拼命工作,细心经营,终于在九鼎占有席之地。与沈丽的关系,也不能让他省心,他知道沈家大小姐娇纵、霸道,便百般忍让,百般讨好,他所有的小心翼翼只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如果没有思源的出现,没有沈丽的背叛,或许,生,他会就么委曲求全,尽管有遗憾,尽管不甘心,但他会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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