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30)

我说:“故事挺感人的。”

我们坐着摇摇船一路到下游的三角洲,老乡把船系在岸边,指着一片建筑说:“那边就是迎春园,里面全是迎春花,出了园子往东走,还有玉兰庭,都是咱们这边的有名的景点儿,跟渡口索道合称云桥三秀。”

我们几个人一合计,打算先逛逛这迎春园,脚还没迈进园门,就听后面常征的声音喊:“总算追上你们了。”

我回头,正看到他抱着一捆子树苗跑过来,天还不算暖,他却只穿了件套头衫,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我问:“追我们干嘛?”

常征举了举抱着的树苗,说:“不是说好了去植树吗?”

米英在旁边撇撇嘴说:“你刚才不是忙着呢,我们就先自己玩儿了。”

我抬头看向远方的索道桥,那桥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横穿过去,把大溪河两岸联系起来,的确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看来沟通很重要,我重新跟大家商量:“要不我们先种了树再去逛园子吧?”毕竟,植树的主意是我出的。

撑船的老乡给我们指点:“三角洲附近的空地都可以种树,挨着河边种,以后那儿的土壤就不容易被水冲走了。”

敞着借来的铲子比较袖珍,像我们学校食堂用来炒菜的,我们一点儿一点儿的挖土,好不容易才挖成坑,再把小树苗的根部放进坑里,然后添土,我跟米英说:“小时候写植树的作文都瞎编,现在真来植一次树,发现以前自己写的那些过程都不对。”

米英笑起来,说:“得了吧,我小时候写作文都是要浇水的。”

温琅说:“我也是,写的比你还多,植完树还要去看看小树发芽了没有,然后高高兴兴的跟妈妈说‘我又做了一件好事。’”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温琅同学,你居然把植树节和学雷锋日的作文编成一个,真会省事儿。”温琅挠挠头,憨憨的咧了咧嘴:“我小时候就愁写作文,编都不会编,老师每次给我评作文都说跑题。”我一本正经的摸了摸他的头,说:“可不,你现在又跑题了。”说完,跟大家一起笑起来。

我们的植树活动绝对是应付事儿,大家玩儿的性质居多,看着种的乱七八糟一片小树苗,我问常征:“咱种的树能活吗?”

常征坚定的点头:“一定能。”

种完树,我们接着去逛迎春园,正如老乡告诉我们的一样,满园子都是迎春花,一簇一簇的,枝叶相缠,虽然不够漂亮,却清新雅致。

来游览迎春园的还有很多别的班的同学,大家前前后后散了满园。米英属于走马观花的,进了园子,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我本着为他们殿后的想法,就沿着小路慢慢走,边走边欣赏沿途星星点点的小黄花。

本以为我是最后的了,可是一回头,发现常征比我还慢,他手里拿着一枝藤蔓,上面缀着几片稀疏的叶子和小花,他好像盯着那根蔓研究了好久,才追上我,说:“下午康静云找我问云桥的景点来,我就给她讲了讲。”

我说:“哦。”常征见我瞅着他手上那根藤蔓,就递给我看:“路上捡的,你要吗?”我摇摇头。常征就把那根蔓丢进灌木丛,我问:“既然不想要,你刚才还捡它干嘛?”

他说:“就是瞧着挺特别的。”

跟常征一起逛园子,我觉得特别扭,对他说:“大家都自己玩儿自己的,你要看哪儿好玩儿,可以多看看,一会儿大家门口集合。”

他指着我走的路说:“我觉得这条路上的景色还不错,就走这条路吧,你呢?”

我歪了歪脑袋,说:“我歇会儿。”估计他没想到我这么说,干张了半天嘴,却啥都说不出来。

大家出了迎春园,又往玉兰庭去,我跟着人群慢悠悠闲逛,边逛边心里叨念米英也不等等我这个同桌。这次常征走在我前面,他站在盛开的玉兰树下,回过头看我,初春灿烂的阳光透过浓密的玉兰花洒在他身上,似乎也沾染了玉兰的优雅和馨香,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耀目的明朗,暖暖的春风拂过,玉兰花的花瓣羽落在他头上,他居然没有发现,只露出微微的笑容。

我就这样失神在这无边的□□里,久久凝望。甚至很多年后,忆起常征,我都记得那个春天里他恒久的笑容。

走了一个下午,大家终于又聚回出发的地方,温琅开始给我们补充“战备物资”。康赫赫抢了我的麻辣豆腐干,我追着他要抢回来,米英翻开我的背包,拿出一包便携“洽洽”,说:“还有很多好吃的,花生米要不?”

我说:“那是给温琅他们准备的。”

康赫赫抓住我的话柄说:“怪不得宋嘉佳说你爱江山更爱美人呢,今天我可见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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