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你瞪我我瞪你，几分钟后，步凡拿起尿布要给他套上，方焕却投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稚嫩的小嘴里吐出一句冷漠的话语：“我自己来。”

步凡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撅着屁股穿尿布，深感萧瑟：“你根本就不用穿尿布吧！”

方焕淡淡道：“我是正常的小孩。”

步凡懒得吐槽，问清他不饿之后，从手环上下载一本童书，传送到可以随意改换内容的百用书本上，让他自己翻看。

方焕翻阅着仿真纸页，认真又安静。到底是自家儿子，步凡看着那火焰般炽亮的双眸，再看看那跟方丛一样白嫩可爱的小脸，胸中热情满溢，一把揽住方焕，问：“儿子，你跟过来，是不是不放心你爸啊？”

“唔。”方焕推开他的脸，眼睛盯住童书不放，以示自己是个正经小孩。

步凡偏不如他意，把他抱到怀里，揉搓一顿，叭叭叭在他的小脸上印下一串口水印，引得方焕满脸黑线。

步凡看出点意思，笑问：“怎么不喊爸爸啦？知道你爸累了吧？”

身为父亲，怎么能和儿子说这种话。方焕“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步凡把他放下，摸摸他的呆毛，不再骚扰儿子，一人坐一边，各自研究各自的东西。

方丛睡到半夜醒过来，饿得不行，起来煮了碗面，吸溜吸溜。步凡也迷迷糊糊爬起来，坐在桌旁陪他，手撑下颔，看起来比吃得倍儿香的方丛还满足。

“儿子睡熟了？”

“放心，睡得比你熟。”步凡粘过去看了眼面碗，不满道，“只有面和菜，一点都不营养，我去给你煎两个蛋。”

“少放盐！”

步凡学了一段时间厨艺也没变成大师，方丛不喜欢流程化一键煎好的jī蛋，为了不把蛋煎焦，步凡都是开最小的火力慢慢让它滋滋冒泡，翻来覆去小心翼翼。等他端出去的时候，方丛的面已经吃完，把一颗蛋夹过来放在面汤里咬了一口，咸淡适中，焦嫩平衡。

“喏。”他夹起另一颗递给步凡，“吃不下了。”

步凡三两口吃掉，又把方丛面碗里的汤端过来喝了，蠢蠢欲动地邀请道：“要不要出去走走消食？”

设置好AI管家提醒，两人下楼慢慢溜达。R09星气候恶劣，下去一chuī风，两人脸上被糊了一层沙子。方丛心想自己是不是被步凡同化傻了，正想打道回府，忽然侧边摸过来一只粗糙有力的手，甫一握住他的手就倏地攥紧，手臂还轻轻甩了两下，显得十分欢快。

方丛失笑，歇了回去的心思，回握住他，忽然就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步凡？步凡？”他叫了两声，见步凡还在那儿傻笑，手指紧紧一捏，又叫道：“老公？”

“欸！”

方丛抬起空着的手按了下他高高翘起的嘴角，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侦察部队不是说帝国军队无视你，开始进攻丽水星了么？”

步凡点头：“丽水星可不好打，附近的三颗行星上均有设施和军种完备的基地。补给比杜克星丰富，云蒙又不是蠢材，守个把月不是问题。”

方丛略一思忖，道：“战争打到现在这个地步，联邦损耗不起。你的意思是，诺曼会对你妥协。”

步凡摇头：“那家伙自私自利，恐怕只会投入更多来取胜，同时控制舆论，让天枢和步家跌入谷底。虽然天玑和我们一向不对付，但战争难免有无辜的人牺牲，我和我爸想了个招，从心理上击垮他们。”

方丛也不再细问，知道他们有章程就行，打了个呵欠：“回去睡觉吧。”

步凡小手还没牵够，却也知道自己今天把方丛折腾得太累，只能恋恋不舍地回去。

步凡要拗病弱人设，自然不能在非心腹士兵面前表现得过分神采奕奕，每日只偶尔去处理些紧急军务。方丛不把自己拿什么“大嫂”看，这是他孕后第一次真正意义回归军队，即使环境恶劣也觉得亲切极了。

除了旧日在榕星和杜克星相处过的十几个军官外，其他天枢士兵并没见过方丛。他们倒是知道将军娶了个差点当上帝国王妃的Omega，在星网各种营销号文章的误导下，他们早已把方丛想象成祸国妖姬一般的存在。所以，当方丛穿上作训服，顶着满头风沙到作训场上跑了几十圈，又神清气慡站在旁边观察时，他们完全按捺不住好奇，眼神蠢蠢欲动。

有胆子大的装作不经意地从方丛身边走过，没料居然被他叫住，攀谈起来。

“这位小哥。”方丛的态度在他们眼里完全称得上“平易近人”，“你们平时都在这个露天训练场训练吗？”

小哥按下激动，答道：“是的。不过我们也刚来，以前驻扎在这儿的人少，有个小型室内训练场也够用，现在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