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走他的心(24)

凌书成不信,但成绩每年都吊车尾的韩宏信了,二话不说拼命吃起三文鱼来。

男人,成绩差一点不要紧,阳刚之气最重要。

赵泉泉点的那一桌菜,吃到最后还剩下一半。

苏洋斜眼看赵泉泉,笑了两声,“可劲儿点吧,我要是不出声,你恐怕要把菜单点个遍。”

赵泉泉脸上一红,“少胡说八道,我是那种人?”

苏洋笑意更浓,“你不是那种人?”

路知意也没打圆场,起身说:“我去结账。”

她没心思劝苏洋少说两句,只能惴惴不安地握着兜里那几张薄薄的纸币,默默祈祷别超支。

可墨菲定律是真神奇,怕什么来什么。

柜台后的服务员笑眯眯抬头,从打印机里撕下小票,双手奉上,“你好,一共消费四百六十三,请问怎么支付?”

路知意捏着那四张纸币,手心都汗湿了。

她勉力维持微笑,低声说:“不好意思,我出门打个电话,一会儿付钱。”

在服务员疑窦丛生的眼神里,她如芒在背,匆匆推门而出。

包间里,几个男生也吃了个七七八八,凌书成拿筷子敲了敲碗,“给钱,陈老板!”

另外两个拿起筷子一起敲碗,声音整齐划一,“给钱!给钱!给钱!”

陈声眼皮子一掀,“我给?刚在寝室是哪个畜生说要请客的?”

那两只又立马改口,转向凌书成,敲碗,“畜生!畜生!畜生!”

凌书成:“你上回拿了我两包中华,今晚还回来正好!”

“两包中华这么值钱?”

“江湖救急不救穷,我那是雪中送炭,情义重千金!千金岂是一顿饭能还清的?”

陈声看他两眼,笑两声,懒得多话,起身,掀开帘子往收银台走。

他走到台子跟前时,正好看见路知意推门而出。

奇怪的是,她走出门就站那不动了,低头瞧着手机出神。

他收回目光,“二号包间,结账。”

屏幕上还显示着路知意的账单,服务员没法给陈声结账,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前面那位客人还没付钱,您稍等片刻。”

陈声一顿,看见台面上摆着的收银小票,四百六十三。

再扭头,玻璃门外的高个子女生定定地站在那,土里土气的毛衣,磨得发白的破旧帆布鞋,还有光看侧脸也显而易见的心烦意乱。

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垂在腿边,捏着一卷薄薄的什么。

陈声的视线在那抹粉红色上停留片刻,隐约分辨出来。拿着钱夹的手微微一顿,几秒钟后,稳稳地从里面抽了五张粉色钞票,递给服务员。

“她那桌的,一并付了吧。”

他指了指窗外,低声说。

深秋已至,夜风也变得猖狂起来,飞扬跋扈地卷起路边的塑料袋,吹得它哗哗作响,满街跑。

路知意站在风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小姑姑三个字,拨号键始终按不下去。

她问自己,没钱为什么要穷大方?

小姑姑从不网购,支付宝无法转账,若是开了这个口,她必定要跑到镇上的ATM机前取款。

高原不似城里,那的风只会像刀子一样戳在人身上,夜里温度奇低。

最叫路知意心烦的,是路雨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赚两千块,而她一顿饭就吃了四分之一。

她从不是叫人操心的孩子。

过去十八年,她一直勤俭节约,从未大手大脚过,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因为遭逢变故的家庭经不起她不懂事。

可今天……

路知意认了命,指尖发抖,颤巍巍朝着绿色拨号键落下。

指腹仿佛已触到冷冰冰的屏幕,却又并未真切摁上去。下一刻,有只手从天而降,倏地抽走手机。

她猛地回头,眼神一沉。

“又是你?”

一个又字,充分表达了她的不耐烦,不乐意,和不待见。

陈声顿了顿,将手机退出拨号界面,连同小票一起塞回她手里。

手背触到她手心时,他察觉到什么,飞快地低头看了眼,借着头顶的红色灯笼,他看清了她的手掌,遍布手心的是一些粗糙的茧。

一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手。

因为紧张和心烦,她还出了汗,被夜风一吹,冷而潮湿。

路知意莫名其妙拿回手机,视线落在最上面的白色小票上,神情一变。

“……什么意思?”

陈声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了。

“顺手帮你结了账。”——他俩并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猜到你钱没带够,刚好我很有钱,江湖救个急。”——装逼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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