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满南山(53)

“至多周四下午就结束了,我周四晚上还得赶回旦城,周五上午还有个群面。”

陈知遇沉吟,“明晚没事?”

“没呢……”

“那行,我安排一下,你跟我去见个人。”

“见谁?”

“别管那么多,到了你就知道。”

苏南好奇心彻底别调动起来,“程宛?”

“还见她做什么?给她机会撬墙角?”

苏南一笑,“那……院长?您推我出去背锅?”

陈知遇:“……”

苏南想不到别的了,两手一摊,“您就吊着我胃口吧,我明白您最适合干地下党,您要是不想说,谁也别想从您嘴里撬半个字。”

陈知遇一笑,“夸得不错,我笑纳了。”

在农家菜馆吃过饭,陈知遇又往回开。

路上车更少了,前面岔路口,左边省道,右边通往高速。

陈知遇一打方向盘,往左拐。

“……不走高速吗?”

“这一段灯少,能看见星星。”说着开了窗。

苏南探出头去,“哇,真是……”

车开出去十来分钟,陈知遇踩了刹车,“下车。”

路边有棵树,高,枝桠虬结弯曲,特别的是,树整个只剩下一半,一侧枝叶繁茂,一侧陡峭光秃,格外诡异,又格外有美感。

“树是被雷劈的,都以为活不了,隔年春天又发了新芽。”

话里,有点儿喟叹的意思。

苏南愣了愣。

他是……觉得自己就像这棵树?

陈知遇低头看她,夜色里目光复杂,却是明亮,“……有时候,人生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说不准,想不到。”

微凉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低下头,碰上她的唇。

四下旷寂,风声裹着沉闷的呼啸声,穿过那向死而生的大树,越过他们耳畔。

陈知遇捏着她的腰,将她转个身,压在汽车玻璃上。

手臂在门把手上撞了下,有点疼。

她闷着,没呼出声,因为更难以忽视的感受盖过了所有——

白色的上衣有点儿娃娃衫的版型,袖口和下摆都大。

手指探进去,没一点阻碍。

粗糙温热,带一点薄汗,整个手掌覆压着。最敏感的地方像是就连着脑中的神经,动一下,就觉得有点慌,也有点难受。

有种什么正在失守的感觉。

下意识想逃。

偏偏脚定在原地,半个身体都发麻了。

反手紧捏住门把手,车窗玻璃的凉隔着布料传到背上。

她拿着气声喊他:“陈老师……”

嘴唇贴在她颈侧的人微微顿了顿,“嗯?”

她手指缓缓捏住他的手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想把他推开,还是想让他继续。

僵持这么一瞬,陈知遇自己先退开了,在她唇上碰了下,拉下她衣服,“走吧。”

“陈……”

“你明天八点面试,准不准备早睡了?”

她急忙解释,“我不是……”

陈知遇舌抵着上腭,停顿一瞬,又一下靠近,把她压在车身上,紧贴着她身体,有意识地让她去感知自己的……

苏南耳根滚烫。

话是贴着她耳朵说的,像是故意带了点儿轻佻,“……你先记着。回头有你还的。”

车往回开,秋夜的夜风直往里灌,过了很久,也没让苏南情绪平静下来。

仿佛有一个未知的巨大的领域等她去探索,然而仅仅窥得一角,就已让她神迷目眩。

她把手掌贴在窗户玻璃上降了温,再去捂自己的脸。

觉得自己很傻。

然而……然而又甜。

前二十四年被人偷走的那些糖,那些她在日夜窘迫又挣脱不得时盼望的那些糖,那天她以为再也不会到来的糖,突然之间,一股脑儿地堆在了她面前。

满目琳琅。

第24章

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川端康成《雪国》

·

看完那棵古怪的树,陈知遇又掉头走高速,回到大学城,晚上十点。

苏南下午那个颠倒晨昏的觉,把晚上的睡意给睡没了,洗完澡之后占用了陈知遇的读书角,

看了半小时书,越看越精神。

陈知遇过来夺走她手里的书,把半杯红酒塞过去,“喝了,去睡觉。”

他刚洗了澡,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一点湿。

苏南端着红酒抿一小口,拿眼去看陈知遇。

想睡呢,然而睡哪儿?

公寓三室两厅,除了陈知遇睡的那间,另两间空空荡荡的,只摆了c黄和柜子,连c黄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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