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20)

虽然,春秋航空飞往上海的99元特价机票,可是他费了好多力气才排到。

但是,没想到,在机场,立人居然遇见了他生父和狐狸精后母替他不同父不同母的哥哥送机。

当时,他们见到薛谦君在良好的家境下,已经从一瘦弱的少年,长成了看似温润的谦谦君子,这次,薛谦君是出国读研。

看着生父跟着狐狸精对“儿子”嘘寒问暖,看着“敌人”一家因为一人得道,鸡犬生天,白立人僵仵后,一脸恶心的扭头就走。

因为不想和他们待在同一个机场,白立人准备改坐火车。

“爸,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做计算机程序,虽然收入有限,但是学费和生活费都没什么问题。”他淡淡挤出笑容。

他是继子,不好意思也不可能摊开手掌向继父要钱。

高中的时候,他就开始有计划的打工,为将来上大学做准备,而高三时,“踹下”廖妙臻,意外捞来的保送生资格,更让他受益匪浅。

知道继子自尊心强,继父也不勉强,将火车票交给他,“票要拿好,记得照顾自己。”

白立人随便扫了一眼火车票,果然,是软卧。

因为他怕挤怕脏,厌恶和人肢体接触,继父主动说替他去排队买票的时候,他就料到。

其实,真的不必,一个靠修自行车为生的工人,能赚多少钱?

强忍住洁癖,他主动握住继父那只五指黑黑,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手,“爸,请您照顾好我妈。”

也许是真的怕了,即使这三年来,这憨厚、淳朴的男人如何对待他们母子,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但是,总还是对人性保持怀疑的态度。

毕竟,如果不是要养活他,如果不是希望因为交不起学费而休学了一年的儿子继续念书,一生坚贞的母亲也不会改嫁,而且迫于现实改嫁给一名工人。

“儿子,你别担心我拉!”母亲用纤细的手,抱抱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告诉他,自己很好。

他的母亲,是善良又纤弱的女子,曾经为替子女保全一个健全的家庭,委屈的同意丈夫左拥右抱。

但是,这世界,永远是,你退一步,别人进一丈。

母亲的懦弱和忍让,没有换来父亲的丝毫怜惜,反而在父亲的纵容下,狐狸精一再爬在她头上兴风作浪,痛打落水狗。

12岁时,这么爱干净的他,曾经迁就浮夸的爸爸而肯去纹身,也是为了母亲。

但是,他们母子的努力,没有换来任何的效果。

那个人说,真真不想再受委屈了,对不起。

所以,一张离婚同意书,次次逼在母亲面前,甚至不同意,就演变成家暴。

曾经,他以为,他毅然选择跟着母亲出走,是给那个多重视血脉的男人最后一个清醒的机会。

但是原来不是,男人一旦陷入千古的淫恶,红颜的“妖”水中,心智早已经迷乱。

糟糠之妻真的只能糟糠而已,只需“妖”水在枕畔“轻吹”,即使儿子都不稀罕你这亲爹了,他要走就让他走吧,我们有谦君,而且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有爱情结晶,到时候自然有亲子继承你的事业。

一句话而已,他和母亲穷困潦倒,无瓦遮头,成绩一向优异的他甚至读不起书,他可爱的亲妹妹因为日夜哭喊着找寻他们,而淋雨发高烧得脑膜炎去世,这些,父亲都可以不理不顾。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历经生活的磨难与痛苦,而不过刚过四十就过早年老色衰的女人,轻道,“保重,别让我担心你。”

他爱自己的妈妈。

爱情在他眼里,只是人生很少的一部分,即使他喜欢的人可爱而娇嗔,但他也不会为了姗姗,而离开母亲。

因为,他不放心。

即使,他真的痛苦过。

挥手告别母亲和继父,他找到车票里注明的车厢。

踏上火车,找到自己的卧铺,白立人先取自带的被单,铺在软卧上,再用一次性的枕套处理好肮脏的公用枕头。

吁口气,他去洗完手回来。

一个房间,对面刚才空着的c黄铺上,已经有人缠着被子,背对着他,躺在里面。

他拿出杂志,正想打发时间。

“呜呜呜——”小猫发春一样,压抑的呜呜哭泣声,若有若无的飘入他的耳朵。

第二章

呜呜呜。

白立人拿着杂志,背过身。

呜呜呜。

他慢慢翻看着杂志,一页又一页。

呜呜呜。

呜呜呜。

到底有完没完啊!!!

把沾满细菌的被子踢的远远的,他卷过自己的外套,带上耳机,听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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