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北天南(63)

安之心坎惊震,一时手足冰凉,全身动弹不得,只是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年轻医生看她的样子,好言相慰,“先别着急,让我们等结果出来,现在对这个病的治愈率已经相当高,大部分患者最后都能康复,不用太担心。”

安之道谢后足浮脚轻地离开,再见到母亲时形容上一点也不敢泄露,只是微笑着紧紧挽住彭皆莉的手臂,回家后她窥空拨了个电话到叶荣中的单位,交代说母亲病重请父亲速回。

晚上关旗陆打电话回来,察觉她情绪不对,不由得关心,“怎么了?”

“没什么,我妈身体有点不舒服。”安之一句带过,没有细说,一方面也还未确诊,另一方面关旗陆有过半夜十二点从香港赶回来的记录,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正常的工作安排。

“看医生了没有?”

“看了,做了个化验,明天去取报告。”

“我明天下午回广州。”关旗陆迟疑了一下,“要不我去看看她?”

安之心口一暖,“你回来再说。”

隔日魂不守舍的安之出门取报告,被江边冷风一吹,才想起忘了告知司寇。

其时司寇正和司淙在谈分销的事,因为董事长室里只有父子俩,他也就无所顾忌地接通,笑道,“怎么,终于想到给我打电话了?”看了对面的父亲一眼,“还叫我哥哥呢,结果你人一走我茶就凉。”

司淙的睿目闪了闪。

安之勉强笑笑,说,“医生怀疑我妈可能患了鼻咽癌。”

司寇失声,“怎么会这样?”

“我现在去医院拿化验报告,知道结果再打你。”

司寇挂了电话便对司淙道,“爸,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是那个叶安之?”

司寇站在原地,好一会,才道,“我见过莉姨了。”

司淙愕了愕,转而想起安之和司寇密切的来往,终于完全明白过来。

“你早就知道那个叶安之是皆莉的女儿?”

“是。”

司淙皱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寇不语,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当年彭皆梅离婚后回来幼儿院看望他时,曾三番四次嘱咐他别把她有了宝宝的事告诉司淙,在他脑海里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以至当时的诺言他至今仍然谨记。

所以当他看到人事部交来的安之的简历时,直觉就是不能让父亲知道。

“爸爸,安之说莉姨可能患了鼻咽癌。”司寇顿了顿,看向司淙,“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她?”如果彭皆莉有事,安之的养父一年才回一两次家,那样她就真的相当于是再没有亲人。

司寇的说话和神色让司淙生了一丝疑心,“怎么回事,司寇,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寇抿唇,“莉姨只是安之的养母,她的亲生母亲——是梅姨。”

司淙大为愕然,“你说什么?!”

“安之是你的女儿,爸。”

“绝不可能!”司淙直接喝斥。

“当初梅姨走了之后曾经去幼儿园看过我,那时她大着肚子,还让我回家不要告诉你——你去问莉姨吧,就什么都清楚了。”

司淙霍然起立,“让司机备车!”

安之取了报告,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害怕,怕到竟然自己不敢去看结果,跑到楼上找着赵冲,颤声说,“医生,你帮我看看……我妈有没有事。”

赵冲已认得她,那日她的惊惶让他印象深刻,接过报告打开,看了看,面上露出笑容,“化验结果没事,不用担心了,我给你再开些慢性咽炎的药。”

安之如同在听上帝的判决,先是呆了呆,思维停顿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无罪,不用受这种残酷惩罚,她开心得眼泪夺眶而出,弯身给了赵冲大大一个拥抱,“赵医生,谢谢你!你真是他妈的——不是,是我妈的天使!”语无伦次起来。

她飞奔回家。

出租车驶到滨江西时安之看到一辆黑色名贵轿车驶入楼院门口,那车牌整个飞程集团的人都认识,她迅速下车,为什么他会在这?

彭皆莉听到铃声出来开门,见到司淙脸色变了变,面上掠过一丝焦虑恐慌。

司淙疑心更重,“阿莉,好久不见。”

彭皆莉默然将他迎进屋,关上门,招呼他坐下,斟来花茶。

廿多年流金岁月一掷如梳,依稀还记得当年对方年轻的模样,如今却已尘面鬓霜,相顾时两人都有些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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