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10)

此时电话却响了,号码熟悉,“赵景铭,找我有事?”

他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国庆有没有活动,要不要过来玩?”

我嗤之以鼻,“跟你们玩,玩什么,泡吧,泡美女,泡帅哥?”

“怎么那么说我呢,那些活动天天做,多没意思,再说了,你是研究生,多有阶层,怎么屑跟我们这群人同流合污……”

我撇撇嘴,“你说正经的事好不好,到底什么活动?”

“农家乐,去不去?”

“农家生活,要不要钻木取火,上山打飞禽走兽,出去采摘野果?”

那边爆发出大笑声,“江止水,你也太搞笑了吧,哎呀,农家乐你以为是体验母系氏族公社生活呀,咱都社会主义小康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做声,觉得“社会主义”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挺乐趣的,挺喜感的,他继续说,“你到底去不去,去吧,难得一个假期,还有很多人,都是以前同学。”

我提条件,“我不走过去,我光吃不做,啊行呀!”

赵景铭应承,“行唉,我的小姑奶奶。”

我没去过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被赵景铭的奥迪带到了何处,只是被他叫醒的时候,大片的禄铺陈开来,秸秆交错宛若森林,视觉的享受。

精巧的院落,乡土气息的别墅,道路两旁的木板栅栏,攀爬了油绿的丝瓜藤,奥迪急速的刹车声,惊得篱笆上休憩的鸟雀飞离而去,扑哧,在空中漾出一圈涟漪。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熟人,小学同学,初中的,高中的,都有。

还有常泽。

我的初恋,不过现在是朋友关系,关系不错,我们两即使分开那么多年还是很默契。

这就是缘分。

到那里就吃中饭,菜很新鲜,绿油油的,味道很正宗,ròu也是,很有ròu味,很有嚼头。

饭桌上聊起我们今天的迟到,时晓含开玩笑无心,“赵景铭,你不是赖在止水的香闺里不肯出来,害得我们大帮的人在这里干等。”

赵景铭挑眉,过分俊俏的轮廓,线条却是柔和,黑色的发线柔软妥帖,“她是懒猪,我好不容易把她赶下c黄的,这家伙赖c黄的本事一流。”

我不置可否,笑的没心没肺,只是看到大家看我的眼神诡异,再对上赵景铭的眼眸,那里分明暗藏一丝宠溺和纵容。

常泽给我夹菜,并不说话,我微笑,他亦微笑。

忽然想到那句话,如果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现实的话,那就微笑好了。

吃完饭,大伙在一起打牌,打麻将,都是来大钱的,我一窍不通。

起身去泡茶,却意外的看见本来不相熟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交谈,字字句句传到耳朵里,很真实,常泽问赵景铭,“你喜欢她。”

用的是肯定句,连常泽疑心那么重的人都这么说。

赵景铭嘴角上扬,一贯的自信,“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全校都知道了。”

我心下一凛,常泽笑起来,“看不出你真痴情的厉害,那时候才多大,高一时候。”

“是呀,是高一的时候,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么多年都没变。”他顿了顿,声音轻轻的,暖暖的,宛若呓语,“是我太寂寞了,所以一直喜欢你,江止水,你知道吗?”

我突然落荒而逃。

从那个路口拐进去,穿过窄窄的篱笆隔离的小路,到达一片密密的芦苇地。

我很累,于是躺下来,仰着脸看这一片蔚蓝晴明的天,云朵聚散腾挪,点缀成大朵白花,有灰色的鸽群轻灵的飞过,留下些许细小绒毛,在空中起伏着降落。

“赵景铭”我轻轻的念,跌进回忆里,深眠如水,覆盖住慢慢的思绪。

依然是在这样阳光灿烂岁月静好的十月午后,我从楼梯上下来,他迎面走来。

他眼睛定定的望着我,“江止水,我喜欢你。”

我回答诚实,“我也喜欢你,可是不是那种喜欢,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他眼睛里的那种镇定和自信顷刻被击碎,可是声音仍然镇定,“我不相信,那你为什么和我那么好?”

我垂下眼帘,低低的说,“因为我寂寞。”

这不是借口,这是真话,因为寂寞、无聊,所以喜欢和他在一起,所以想找一个人陪,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肯对我好,无所谓。

从前我是一个坏孩子,肯沉溺在片刻的温柔中,然后待梦醒,残忍的将一切扼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经历有多痛苦,为时已晚,一切成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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