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136)

所以请你相信,在我全心全意对你的时候,那些时候,我都是爱你的。

你教会我很多东西,我个性沉闷无趣,那时候你认识我,我处在人生的最低潮、最痛苦的时候,你带给我孩子一般的快乐,我记得我人生的第一串糖葫芦是从你那里抢来的,我知道冰棒除了绿豆还有可爱多和千层雪,玄武湖是不用门票就可以进去的,而且从鼓楼医院只要十分钟就可以走到,还有我们大一用的思想品德书居然是盗版的,这些,如果没有你,我也许一辈子都很难知道。

这些都是温暖的回忆,而那些生命中不愉快的回忆,我已经默默的把他们打包放在我心里最私密的角落里,从此不再想起,亦不再纠结过去。

我想,我们之间阴差阳错的缘分终究不会有好的结局,离开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所以你要好好的爱你自己,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好好爱你,那时候,你一定要让他带你去鸡鸣寺——你20岁生日时候我答应你的三个生日礼物之一,可是我没有做到。

你不用给我回信,我也许不会收到,也许五年、十年之后才能看到,到那时候,我们都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就此道别。

唐君然

我呆坐在电脑面前整整十分钟,只觉得天地寂静,我张开嘴巴呼吸,脑子一片空白。

眼泪,洪水般不能阻止的从眼睛里倾泻出来,沿着手指fèng隙,滚到下巴脖颈,甚至手臂腿上,厚厚的毛衣瞬间就把泪水吸干,泪水慢慢的再渗入衬衫到皮肤,如此可笑的循环。

我站起来把实验室的门反锁起来,索性哭个够,可是此刻眼泪却诡异的消失了,干涸的泪痕挂在脸上,涩涩的紧绷在脸上。

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唐君然所有的秘密,可是我却甘心了,因为他爱过我,就足够了。

这样,等我几年以后,遇见我要嫁的男人,而在结婚前一夜的晚上,我不会面对从前的记忆而不知所措,一方面是屈从的现实,一方面是心念的旧爱。

有时候女人的思维就是那么古怪,她们所要的答案,若是得不到,即使在几十年之后当她们回忆起来也会耿耿于怀,而在男人看来却不可理喻。

我却应该知足了。

好容易平静下来,又要强作欢颜和师兄们出去吃饭,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一直从实验室门口轧到小饭馆,坐定了之后点菜上菜,然后就开始上啤酒喝。

我也倒了小半杯慢慢的啜起来,师兄们几杯酒下去话更多了,一个姓林的师兄一直拿手机发信息也不跟我们搭话,其他人奇怪就试探着开玩笑,“唉,你干吗呢,老婆查岗呢?”

林师兄不好意思笑笑,承认,“啊,是呀,女朋友。”

一群人“哦”的鬼叫起来,有好事的人立刻开始打听,说说笑笑时候忽然很小的声音冒了出来,显得很不合时宜,“小林,你不是原来喜欢孙美洁的?”

我这下就立刻想起来了,这个林师兄因为跟我不是一个导师,又不是一个实验室的,所以平素也是点头之交,但是孙美洁师姐有一个衷心的爱慕者倒是人尽皆知的,原来就是他。

林师兄打哈哈,“那是过去了,都过去了。”

有人接口,“那是,谁也耗不起这几年,再多的耐心也给磨光了。”

也有人叹气,“其实感情这玩意就是跟黄金一样的有限资源,挖一点少一点,就说我们付出这么多,付出到再也不能付出的时候,也就不爱了。”

一群男人难得文艺,酸溜溜的唏嘘了几下又开始扯别的东西,可是那句话触到我的心上,忽然心底泛起前所未有的冰凉,从脚底窜起的寒意直冲头顶,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见,只是嗡嗡的头脑一阵发晕,半天才缓过神来。

这顿饭吃得异常的难受,我努力的想甩掉烙在脑中的那句话,于是拿出手机想随便发信息给其他人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是找了半天都不知道发给谁,看到赵景铭的名字我愣了一下,犹犹豫豫的发了过去,“干什么呢?”

约莫过了十分钟他才回到,“我在上海,有什么事?”

我自觉无趣,于是回了过去,“没事,我就是问问。”

若是平时他一定喋喋不休的打电话来问我缘由,我也乐意和他闲扯上一会打发时间,可是半天没有任何消息和电话,我正纳闷着,江风打电话给我,说是上次去我宿舍把钥匙丢在那里,顺便让我把停在新街口大众书局车库他的车取出来送给他,我便应承了。

取车时候就顺便去新百转了一下,打算买一个小耳钉换换心情,就在柜台转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在我前面不远处走过,手里拎着几个袋子,我愣了一下,那个说自己在上海的人,现在正在背对着我,和他家明媒正娶的老婆边走边笑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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