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40)

我愣住了,只见他敏捷的跳上水泥台,松松垮垮的T恤衬出他纤细的骨骼,却十分有力,他站在那里嘱咐我,“帮我把这些东西递回宿舍,然后去cao场后墙那等我。”然后踩上墙边的裂fèng,一只手撑住墙头,整个人一下子就腾空跃起,消失在水房。

只留下我一个人目瞪口呆的半天回不了神,以为这一切是幻觉。

我在cao场后墙的树林里等他,闲来无事望着天边的太阳,天空没有云彩,一片湛蓝,太阳静静的,一点点从晨雾中露出她的身影,柔美、温情。

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江止水,你在不在?”

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矮墙上有只手巴在上面,连忙走过去答应了一声,然后随着那声“接着”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落到我手上,他也从墙上跳了下来,额发被汗水打湿了,却不喘,笑眯眯的卖关子,“猜猜什么东西?”

我凑过去闻,惊奇的喊出来,“你居然跑出去买ròu包子!太胆大了吧!”

他大笑,然后动手拆塑料袋,“这家包子做的最好,皮薄ròu多,又不贵,来来来,很久没吃到了吧,尝一个热的!”

我瞪大眼睛,眼见他递来一个,也不推辞,一口下去,果然ròu味十足,还有香菇青菜,油而不腻,鲜而不涩,很是可口。

于是我们两就躲在cao场的角落里啃ròu包子,那天的阳光温柔的不可思议,连树叶上都闪着点点滴滴金光,那是我吃过最棒的早餐。

那天赵景铭一直微微笑,眼睛清澈的像一潭幽深的水,笑意泛滥到眼底,激起层层涟漪。

一如多年之后一样。

十五天的军训终于结束了,阅兵式一结束,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准备回家。

董爸爸开车来接我们,董妈妈看到女儿眼睛都红了,把董安妍上下摸了个遍,“女儿,你们军训没给饭吃,怎么瘦成这样,我都认不出你了。”

董安妍撒娇,“爸爸妈妈请我们吃饭,去真知味。”

董爸爸连声说好,帮我们把行李抬上车,这时候有一辆车经过我们面前,董爸爸愣了一下,随即问我们,“赵景铭在你们学校,一届的?”

董安妍“恩”了一声,“跟我们一个班的,爸爸你认识他?”

董爸爸笑笑,“认识他爸爸而已,走吧,妍妍、水水喜欢喝什么饮料,我们先去超市好不好,让你妈妈打电话订座位。”

我们上车,大众打了一个弯然后上了高速,而在这之前,我看见赵景铭站在那辆奥迪前面对我挥手,我也冲着他挥手示意再见。

那辆车的车牌开头是“南A”——南京军区司令部的车牌。

我在董安妍家住了三天之后才回家。

一进门就是冲天的苦咖啡味,还有酒精味,厨房的垃圾箱里堆满了啤酒罐,我喊了一声,“妈妈”却没有人应答,推开书房的门,地下散落着设计图稿,有的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她手指按在太阳穴上,听到我喊她,缓缓睁开眼,艰涩的开口,“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弯腰去捡,她按住我的手,“算了,都不要了,水水,我有事跟你谈谈。”

我上下打量着她,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她一脸的憔悴,记忆中妈妈很会保养,从来没有人能猜出她的年龄,而作为服装设计师的她穿衣品位更是一流,而她现在穿着简单随意的睡衣,显然是无暇顾及自己。

“我知道你要跟我谈什么,你和爸爸的事,我说过,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我进来,如果离婚就尽快,无限期的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完这句话,我平静的看她的反应,妈妈苦笑,“水水,我只是想说,我要去意大利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条件反射式的问道,“那爸爸怎么办?”

“我和他打算离婚。”

这条市区中心的繁华大道,一到晚上霓虹闪烁,人群涌动,就像一条沸腾的河流,人们面目模糊的出来活动,是在黑暗中彼此靠近而盲目的鱼。

我从公交车上下来,往鼓楼医院走去,我有些迷惘,想找爸爸说说话。

却被告知他今晚有一个临时心脏搭桥手术,我只好坐在值班室里等,护士姐姐都很客气,给我端茶送水,陪我聊天。

一直等到九点半,爸爸才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我有些意外,“水水,你怎么晒成这样,像是从非洲刚回来一样!”

我尴尬,摸摸脸,“晒了半个月,一滴雨都没下,不变黑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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