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63)

大家看到他都纷纷入席,撺掇他,“韩二少,你也太架子了,不参加集体包饺子也就算了,还迟到,我们都饿肚子呢,你说怎么罚?”

他挑挑眉,从手边的纸袋里拿出一瓶酒,我仔细一看是绍兴花雕,男人们哄然,“吃饺子喝花雕,真是享受。”

瓶盖一开,一股酒香扑面而来,不似五粮液的浓烈,也不似茅台的醉人,只是馥郁的芳香,醇厚劲过了,留下一缕淡香。

不愧是十年陈的“女儿红”,只有这个名字才配的上那股女儿香。

爱情残缺的牙齿(中)

有人起身去拿青瓷酒杯,温酒取饮,我和江风站在厨房煮饺子,一边煮一边尝鲜,他不吃饺子皮,专门挑馅,我喜欢添很多醋,江风皱眉,“馊了,馊了,离我远点。”

我故意刺激他,端个碗挨在他身边,夹起蘸了醋的饺子送到他嘴边,装模作样的撺掇他,“来,大哥,就吃一口,一口就可以了。”

手上还沾着白面粉,他直接一拍,我的脸上就沾上了两个白白的掌纹,我呼拉一下丢下碗,沾了面粉直接往他头发上抹去,江风不肯认输,顺势就要把面粉蹭我衣服上。

我连忙往后跳,却撞到一个人的怀里,熟悉低沉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没吃饭还那么有精神,是不是醋很好吃?”

我继续打哈哈,“是呀,是呀,要看是什么醋了,比如江风的醋我就很乐意吃。”

江风冷脸,捂着鼻子把我的碗推到一边去,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不会让你吃醋的,你乐在其中,我可受不了馊的味道。”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转头问韩晨阳,“饺子味道怎么样,手艺尚可?”

他点点头,“不错、不错,比我在英国时候吃的好多了。”

我又开始虚荣起来,得意洋洋的夸耀,“那是当然,下次有空我做回馄饨给你尝尝。”

江风看不下去我的自我膨胀,冷冰冰的打断,“你还是把韩晨阳带去马台街好了。”

我哈哈大笑,韩晨阳在一旁相当的不解,我笑够了给他解释,“你不是南京人吧,基本所有的南京人都知道那句话‘还要辣油啊,如果你要辣油,你就讲一声’,去听听那首《喝馄饨》好了,南京著名的旅游景点——老王馄饨摊。”

他只是笑笑,拍拍我的脸,“闹腾的跟花猫一样,阿九都比你强,快去洗洗。”

江风哼了一声,“不洗也是一只猫,懒猫。”

吃完饺子,人们陆陆续续的散了,只有几个人留下来聊天,小区地理位置很好,高层小公寓,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烟雨迷茫的金陵城,霓虹灯的光华氤氲在水气中,浮生若梦。

他们留在屋里打牌、打麻将,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听雨,品酒。

说不出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感受,寂静的夜里只有下雨的声音,淅淅沥沥,伴着冷风,打在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发烫的脸颊,伸手想去捕捉住一滴雨,只有指尖风雨划过,不着痕迹。

身后有清凉湿润的薄荷味道,我不由的轻笑出声,“猜都不用猜了,韩晨阳,我真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每次都会在我后面出现?”

他双手搭在栏杆上,不去看我,只是静静的瞭望远方,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身后一米的距离,是一个很暧昧的距离,你不觉得吗?”

我侧脸去看他,他眼神深邃,薄唇紧紧的抿着,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感觉就是那么的不一样,他散发的气息是慵懒的,诱惑的,连话语都那么暧昧。

我漫不经心的笑笑,“是呀,暧昧而又危险的距离。”伸手蘸酒杯里的花雕,一滴一滴的任凭他们在眼前坠落。

他也不说话,如此静谧的夜里,我和他站在一起,远远的去看那些万家灯火,其实烟雨一片模糊,纵横的街道,斑驳的楼影,川流不息的车群,一切尽是与我们毫不相关。

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身边有一个人陪伴,此刻不孤单,也就足够了。

指尖的酒还没有流尽,我仍乐此不疲的自娱自乐,“江止水。”韩晨阳开口,声音慢而低沉,“现在,你在想什么?”

我抬头看他,耳边是苍茫的雨声,屋内rǔ白色的薄纱一般的灯光跟着我们的呼吸荡漾,他的眼眸就像夜的海,冷清、孤独,蜿蜒一片。

“没什么。”我摇摇头,“只是无意识的做一些事情。”

“人们无意识的做一些事情的时候,通常都是要掩饰什么。”他笃定的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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