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66)

其实初冬雾气蒙蒙,什么都看不真切,只是有桥,有水,还有树,远处的城墙屹立,却不见了清楚的轮廓,我指着远处告诉他,“玄武湖的城墙上都是斑驳的印记,夏天会有常青藤爬在上面,蜿蜒一片,那里的树都特别的粗,砍了之后的树桩就似大圆盘,走上去特别像是拍武侠片,还有奇形怪状的石头,木头房子。”

他只是把手撑在栏杆上,侧过脸看着我,暧昧的情愫在眼睛里流转,我继续轻轻的说,“小时候春游来了好几遍,都觉得腻的慌,长大之后也只来过一次,记忆反而更加深刻,那是夏天,湖里有大片的荷花,我就在湖边静静的吹风,坐了大半天也不知道。”

他轻笑一声,脱下衣服披在我身上,我愣了一下,不由的收紧了衣服,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谢谢你。”

他伸手帮我把领子理好,然后问,“你对这个城市这么有感情,那么为何曾经要远离?”

我摩挲着栏杆,好像我三年前在明城墙走过,一遍遍的抚摸它们一样,“没有非常合理的解释,我只有四个字解释‘年少轻狂’。”

忽然一道暗不见底的眸光闪过,在他的眼底,那种压迫人的感觉又向我袭来,可是瞬间消失,他的手间发出一声暗沉的指骨相交的音,还有低沉如水静谧的话语,“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哑然失笑,立刻反驳,“我能有什么故事。”

风把我的头发吹乱,横七竖八的飘散在空中,他手掌带着徐徐的余热,划过我的脸庞,和我的头发缠绕在一起,他说,“我知道,但是你心里有很多故事。”

我低下头去,不着痕迹的躲过他的触碰,“我今天好像废话特别多。”我顿了顿,把额前的头发束到耳后,“我们两都有些怪怪的。”

他轻笑出声,“是的,今天,我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我无心调侃他,安静的不说话,路灯照着我与他的影子,那昏暗橘黄的光线,将一切都镀上淡淡的暖意,我已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在慢慢的变化。

但是究竟是什么,我不想深究。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刚想张口打一个呵欠,下颌隐隐的疼痛,我心下觉得不妙,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智齿发炎了,手忙脚乱的找出甲硝唑吞了两片。

一定是昨晚吹风受凉了,鼻炎倒是没有发作,弄了个智齿发炎来折腾我。

病发突然,让我措手不及。

没想到情况越演越烈,和李楠师兄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只能吞的下西红柿炒鸡蛋此类柔软不需要咀嚼的食物,他盘子里面有清蒸排骨,香味袅袅,我只好痛苦的流口水。

他很是紧张,指指我肿起来的下颌问,“师妹,你确定你不需要去医院吗?”

我强忍着疼痛把一勺汤泡饭送到嘴里,非常笃定的摇摇头,“去医院又能怎么样,又不能立刻把拔掉,还是得吃什么乱七八糟的消炎药,医生还会给你开贵的要死的漱口水。”

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我今天有课,去九龙湖,四半下课,如果你疼的不行了,就打电话给我。”

我撇嘴,“没理由那么倒霉的要去医院吧,你还是安心上你的课吧,听说最近你在那边把一群黄毛小子给撩倒了,引起无数美眉竟折腰,还有这码事呀?”

只听“咯噔”一声,他捂着嘴巴表情十分无奈,“师妹,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话题,拜你所赐,我吃到一根骨头了。”

我想笑,但是牙疼的连嘴角都不能牵扯,“好了,我不提了,我中午回去再吃两颗药看看有没有效果,你就安心去上你的课吧,去迟了小美眉的电话又要催来了。”

李楠师兄长叹一声,“你这个病人怎么一病人样子都没有呢!”

中午回宿舍又添了止痛片,好容易止住了疼,整个人筋疲力尽的倒在c黄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可是浑身却不住的寒战。

第一次知道牙疼也会发烧,原来星星之火真的可以燎原。

一个人坐在输液室无聊之极,摸出手机想骚扰人,打电话给江风,想让他带我去吃饭,不巧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打电话给陆宣,她抓狂的喊,“我在工作,明天交稿了,快疯掉了。”按了李楠师兄的号码,又慢慢的删了,按一遍又删了,心忖不能这么不厚道的去打扰人家坠入美人乡,只好作罢。

最后我的视线停留在韩晨阳的号码上,犹豫了一会,终于打了出去,没一会就接通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传出来,“你好,请问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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