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37)

白兰笑:“不是人人都有你那样气魄。”

居然说气魄,他以为会说他财大气粗,或再加一句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他糊涂,对面的人是白兰,不是谁谁谁。白兰从不藐视权威。

“那么你呢?”她按奈心中迫切,“预备什么时候包场?”

“白大小姐心急了?”他仍是玩笑,而白兰却入无涯谷,一颗心高悬,呼吸都艰难。

“三月时你为我庆祝二十七岁生日,你忘了?我也不想急,可是人人都说我老,逼迫我着急。”不是我真心逼你,实乃出于无奈,多多少少,留我些面子。

“你哪里老了?跟初见时一般无二,你妹妹们哪一个够你漂亮。再说,我大你三岁,比你老得快,无需担心。”

他顾左右而言他,白兰一股一股不平气窜上来,大庭广众,只好调整呼吸忍下去,唉,她忍让他多少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女人最是等不起,你难道要让我三十岁结婚四十岁怀孩子,等到他们长大,我都已经六十,到入土为安的年纪。”

程景行有些不悦,坐直了身子看她,眉头紧锁着,谈判的气势全出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急躁?婚姻大事关系终身,不是我俩饭桌上说一说,答应了,明天一大早排队注册就行。”

“双方父母都已默许,亲戚朋友心知肚明,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婚事,只等你点头。”说完闭一闭眼,两三句话耗费十分精力,浑身都没有力气,“居然是我逼婚,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苦苦哀求男人娶我。”

程景行一怔,又有变故突生,日子越来越不太平。他小心措辞,斟酌再斟酌,再说下去,简直成为千古罪人。“你我交往才三年,你确定要把自己交给我?”

她看着他,恨他铁石心肠,“我已经认识你二十年。”

他无言以对,不忍伤她心。

白兰将目光转到他右手手背,“是因为这个吗?”她语音悲凉,引出他满心愧疚。

那牙印还未消,他暗骂林未央不知轻重,面上装出惊奇神色,笑一笑说:“不过是恶作剧,你不要放在心上。”云淡风轻。

白兰说:“我希望她永远只是小小恶作剧。”

她的表情吓到他,只能将话题绕回去:“可是我绝不会公共场所捧花跪地哗众取宠。”

白兰终于有了笑容,为她的胜利,“没有关系。”

“我不是个顾家的男人,不够细心也不够耐心,不能给你永恒承诺。”

白兰说:“没有关系,承诺易变质,但是我相信你。”很温柔,很温柔,就差说一声乖孩子。

法式烛光晚餐,好浪漫。

最后送她回家,楼下道别,亲吻,拥抱,回收,依依不舍,全套都抖出来,每一个细节错过。

两家小楼隔一千米远,转个弯回家。

结婚不过多一个人分c黄,没有关系。

回到家,人人都已经关上门睡觉,看电视,吵架,或者c黄上消遣。

他去开林未央的门,死丫头居然敢上锁,以为找到宋远东做靠山,就可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水性杨花。

唉,又回去,叹一口气,像吞了火药,哪里来这么大脾气。

未央已经上c黄睡觉,秋夜冷雨,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如一颗蚕蛹。

突然有人拉开被子上c黄来,凉飕飕的空气往里头灌,冷得她一阵瑟缩。那人光着上身钻进来,手臂从她腰下穿过,贴着背脊抱紧了,她捂得暖暖的身体瞬间便凉半了截。又不想睁眼,迷迷糊糊还要睡,不由得往外挣,整个人往杯子下面躲。

他又将她提上来,攥进怀里,他身上有浅浅柠檬香,应该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刺头湿漉漉,来跟她抢一个枕头。

未央想转过头去,无奈他抱得太紧,脖子都扭不过。

又在她颈间呵气,“别动,天冷了,我给你捂捂。”

未央往后轻踹他一脚,眼睛还闭着,咕哝道:“走开,我才不要你,抢我被子抢我枕头还占我大半张c黄。”

她又睡倒,他不依不饶拍她脸颊,千方百计将她吵醒了,两人黑漆漆的屋子里对视,他看见她的眼睛,乌溜溜的发亮,璀璨。

程景行哪里还有白天那份气势,到了夜里简直返老还童,真想问他是不是练就八荒六和唯我独尊功,缩长缩短,能屈能伸——啊,这就有点暗喻了。

“哎,还早,你陪我说两句再睡。”

未央翻个白眼,“我明明锁了门,你怎么进的来?跳窗么?”白天一语不发,到晚上变大话唠,原来小瞧他,还有双重性格这样高级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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