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147)

静默,各自思量,他问:“你……近来好么?”轻而又轻,似叹息,又似自问。

斜阳惨淡,已然落尽,海面平静,讳莫如深。

谁会好心告诉你未来在哪里?谁会始终站在原地等你?海的女儿不过童话,也一样残酷,落笔写刀尖上的一曲舞。相拥过后,王子属于公主,人鱼被深海吞没。两条线,交际后再无相遇可能。

她嘲笑自己,最怕是在地狱中,依然奢望天堂的美好。

你要认命呀,宁微澜。

“嗯,说不上坏。得过且过,马马虎虎。”

最终,她与他也变成这样可有可无故人,所有爱恨情仇都被时间冲淡,余下的是见面后一声不轻不重不多不少的,“你好吗?”以及她含着泪的静默,流着血的坚强,闭上眼,任岁月撕裂彼此,一句“我很好。”已花光所有勇气。

“再见。”

“再见——”

他推开门,又是另一个世界,嘈杂的音乐声拍击耳膜,香槟、美食、比基尼Party里不缺美女,一幕幕high过头的热闹,投进他眼里,却蓦地没有了颜色。

好像突然间患上色盲症,身边屈婉玲的双唇那样红,他却只看到一片雾蒙蒙的灰黑。

室内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不停不灭,全然落在他心上。

屈婉玲已喝得醉醺醺,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笑嘻嘻问:“说!跟谁打电话躲躲藏藏这么久!是不是瞒着我——嗝——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高炎将她扶稳,躲避她不断送来的鲜红嘴唇,“公事找上门,我总不能一边听你唱歌一边交代事情。”

显然,醉鬼听不进劝告,“哼!狡辩!男人就是爱狡辩,你去找别人我也去找,你找一个我就找十个、二十个,看谁厉害!”

“好——”

“你说什么?你居然答好?好,我立刻去,今晚就做七姑,同七个哥哥大被同眠!”

忽然觉得累,他在这里做什么,眼前的女人有是谁,谁又是我?一叶障目,如入深梦。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保持日更……能不能来点长长长长的评来奖励我咧?

70生日

约会时间定在下午五点,仍有一整天富余时间可供消遣。

阜阳街紧窄狭长,慢悠悠的青石路一步步延伸,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头,就如这时光,投进岁长川中,浮沉辗转,漫漫无际。那些擦肩而过的背包客、旅行家、自由摄影师、以及拖着小小人力车拉货的店员,五彩斑斓笑靥,点缀这一条画给文艺青年的温暖午后。

又有金发鬼佬为一件印万丈光芒东方红的文化衫同店主Fifty?No,No, I mean fitteen.手舞足蹈砍价,小青年三十五块敲定一单生意,回头用广东话骂,死鬼佬越来越精,骗不到啦,几块钱跟你争二十分钟,不如背包客。

吵吵嚷嚷,勃勃生机。

石墙上招牌小小,花式英文写“The Black Mini Bookshop”,需得盯住门匾多看三十秒,才知全名。推门,风铃叮叮咚咚快乐地响,没头没脑,无缘无故,只顾自己开心。

老板是台湾人,坐在老式柜台,鲜少抬头,只自顾自看他的杂类小说,有人买书便收钱,室内懒得装监控,因偷书不算偷窃。

店内全是巴掌大小书本,找得到英文、德文、竖排中文与日文书。视角之内,亦有一本出版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银灰色旧书——《给母亲的短柬》,从日文再译成英文,浸着往事的想念却没有变过。

“当我见到桔梗花突砰然绽放,令我想起你在年轻的日子,大太阳下,持着一把伞。”

只需三两句,已足够写一篇动人故事。

也曾拥有过梦,晦暗压抑的夜晚,母亲轻轻走到c黄前,亲吻她紧蹙的眉心,安慰说:“阿宁,一切都只是假象,等你醒过来,无人离开。”

不经意间流露的心事,落下的泪,通通落入他人眼中。

他突然间从背后将她抱紧,她挣扎,他便在她耳边说:“我只占用你五分钟。”乞求的语气,卑微的姿态,那样熟悉而又遥远,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重峦叠嶂,跨越过千山万水,高原山峰,日夜兼程、栉风沐雨而来。

他低头,试图吻去她眼角苦涩的泪,沉闷而炙热的呼吸烘烤着她的神经,周遭一切都被掩去光芒,独他一人不灭,化一缕烟尘,萦绕在她的思绪中,低声缠绵,“微澜……微澜……”

渐渐开始不确定,连拥抱都令人心碎。

只是可惜,她受过伤,忍过痛,练出一身坚硬的壳,他的思念与挣扎似乎并未对她有多少触动,她不一样了,彻彻底底,被扭曲、被改造,“高先生,你派人——时时刻刻跟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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