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青梅(32)

“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他拉她起来,“走,去水里洗洗,衣服肯定快干了,洗了穿上,走到家衣服就干了。”

她还在犹豫,他又说:“我已经看见了,还怕什么呢?来,我牵着你,免得你又被水冲走了。”

她想了想,说:“那我也要看你,不然就不公平。”

“你看吧。”他脱下短裤,转来转去让她看,“现在公平了吧?”

她觉得他从后面看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前面两腿间有一坨ròu样的东西有点儿怪,不禁感叹说:“你还说我那里很奇怪,我觉得你那里才奇怪,肯定很不舒服吧?”

“等你下辈子变个男的就知道了。”

洗干净身上的烂泥,穿上半干的衣裤,卫国牵着她匆匆忙忙往家赶,边走边说:“你回去后,要用冷水狠狠地洗几遍胳膊和腿,因为溪水有点浑,你泡了浑水,身上会有‘水锅巴’,如果你妈妈用指甲刮你的胳膊,就会看见一道白印,她就知道你下过水了。”

她用指甲刮自己的胳膊,真的有道白印子。

他又说:“还有你的衣服,也泡了浑水,会硬邦邦的,回到家就换了,用清水洗一洗,把浑水都揉出来,晾外面晒干。”

“你真聪明。”

“不聪明早就被我爸打死了。”

但等她回到家,发现这些善后措施都不用做了,因为妈妈已经回来了,躺在c黄上。她慌忙跑过去,问:“妈妈,你又晕倒了?”

妈妈好像哭过了,眼睛红红的,声音有点沙哑:“今今,你爸爸他走了。”

“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他那时只是从家里走了,搬到工会办公室去了,现在他走更远了,不回来了。”

“他到哪里去了?”

“他回他的老家去了,他的那个乡下老婆和儿子把他接回去了。”

“你不是说他不想回去的吗?”

“他那时是不想回去,但现在由不得他了,今天公安局到学校来开了公判大会,你爸爸被遣送回原籍管制劳动。他回到那个地方,就是到了人家的矮檐下,他老婆一家都是生产队的干部,民兵连长,你爸爸的胳膊还拧得过大腿?”

她正在揣摩谁的胳膊谁的大腿,就听妈妈哭着说:“今今,现在妈妈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跟妈妈相依为命。”

她赶快把头贴在妈妈脸上,但她没有哭,也不那么伤心,因为她还有妈妈,而爸爸已经很久都不在家了,现在她还想象不出“走得更远”与“搬到工会办公室”有什么区别。

她正在给妈妈擦眼泪,军代表端着两个大碗进来,看见她就说:“今今,你回来了?我把饭打来了,找个碗盛饭吃。”

军代表把饭菜放在饭桌上,自己走到炉子旁边,拿起上面的药罐子,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子,叫妈妈喝。

妈妈不喝,只是哭。

军代表说:“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哭哭啼啼的,这是个立场问题,你今天在会上不肯发言,群众就很有意见,以后要特别注意。把药喝了吧,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如果你把自己身体哭坏了,孩子怎么办?”

妈妈接过药,一边哭一边喝掉了。

第二天,睡过午觉,妈妈去学校参加政治学习,她一个人在自家门口跳橡皮筋,正跳着,卫国端着个锅子跑来了:“快,来吃冰!”

“你又去工厂了?”

“嗯,昨天的冰都泼到溪沟里去了,没吃成吗。”

“你去拿冰怎么不叫上我呢?”

“叫上你太麻烦了,你又不敢过水,过水又掉水里去了,冰块也掉水里去了,还不如我自己去,快一些。”

卫国进了她家,在地上铺了张报纸,把冰块放在报纸上,找来菜刀,开始砍冰,砍得冰渣四溅,冰块蹦得到处都是。他捡起冰块,放手里摸一摸,脏东西就随着冰水流不见了,他说这是在“洗冰”,他把洗干净的冰块装在她家的热水瓶里,如果太大装不进去,就再砍砍。

她很好奇:“为什么装在热水瓶里?”

“这么多冰,你一下吃不完,放在热水瓶里化得慢,你明天都有冰吃。”

“热水瓶不是很热吗?冰放到热水瓶里不会化掉?”

“傻瓜,热水瓶不热,是里面装的水热,如果你装的是冰,热水瓶就变成冰水瓶了。不过有时冰块会结在一起,倒不出来了,那时你要敞开瓶盖,过一会就能倒出来。”

上一篇:山楂树之恋 下一篇:欲/尘埃腾飞

艾米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