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忽悠(16)

他笑着抽出手:“承认承认,我比你小,你赢了,我甘拜下风。你这张嘴呀,狡辩起来无人能敌。”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这么傻乎乎地哭?你把我的头都哭晕了。”

她破涕为笑,用指甲掐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我把自己的头也哭晕了。”

“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我妈妈头晕的时候,我就这样给她按摩,很见效的。”他让她躺在沙发上,他用一个杯子装了冷水,用手指蘸了水,像做眼保健cao一样为她按摩,然后一直按摩到她的整个头部和后颈。他的手指凉凉的按在她脸上,她的发丛中,她的后颈上,很舒服,有一种麻苏苏的感觉从头传到脚。她觉得头一下就不晕了,人变得很安详,很宁静。

他边按边说:“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这样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开心就告诉我,不要一上来就是哭鼻子抹眼泪的,搞得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哭?”

她站起身,走进卧室:“你到这里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他从来没进过她的卧室,走到门边就站住了。她跑上去把他拉进来,把他按坐在她的小c黄上,给他看她写的小说。他很认真地读着,而她则坐在他旁边,搂着他的脖子。她觉得这一幕好温馨,好甜蜜,一定要写进下一部小说里去。

他看完了,转过头,笑着说:“你这个小脑袋里装着这么多东西啊?亏你还能考上B大。”

“爱情的力量嘛。我是不是可以成为一个大作家?”

他点点头:“已经是大作家了,这是很有名的杂志。”然后他问,“大作家写的那个骗取安眠药的情节,是在哪里看来的?”

“为什么说是看来的,”她吃惊地问,“你说我剽窃?可那是我自己写出来的,是我自己的经历,我已经存了很多安眠药了……”她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瓶子,给他看。他接过去,紧紧捏在手里,起身走到洗手间,打开瓶盖,把药全倒进厕所,放水冲掉了。

她嘻嘻笑着:“冲掉了就冲掉了,反正没花钱,要的时候再去骗——”

他很严肃地说:“艾米,以后不要为了写些耸人听闻的东西就这样体验生活。写什么是一回事,过什么生活是另一回事。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并不等于要来源于自己的生活,很多是来源于别人的生活。写杀人的,不用亲自去杀人;写自杀的,不用真的自杀。写小说可以写得疯狂一些,但在生活当中,不要去做疯狂的事。我不喜欢疯狂的女孩,她们令我害怕。”

“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肯定不会做疯狂的事的。”她保证说。

“那就好。”他解释说,“你爸爸是我的导师,我跟导师的女儿……这样,总觉得有点别扭——”

她一本正经地问:“怎么?你信佛教?是和尚?”

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不信佛教,怎么啦?”

“那你为什么跟道士的女儿在一起会觉得别扭?”

他哈哈大笑,指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得意极了,继续发挥说:“我是个道士的女儿,难道是我自己选择的吗?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我们党的政策是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我妈妈家是地主,我爸都不嫌弃她,你怎么因为我爸爸是道士就株连到我头上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真的服了你这张嘴了,天上地下胡扯一通,扯出了和尚道士不说,连文革的成分论都扯出来了。”

她央告说:“我们可以不让我爸爸妈妈知道呀,我们做地下工作,好不好?如果等到你毕业,你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爸爸说你要提前毕业,是真的吗?”

他点点头。

“你毕业了要到哪里去?”

“想到南方去。”

想到他很快就要离开J市,她很快就要见不到他了,她的泪水又涌上眼眶:“你要走了?那我们——”

“你看你看,还说不是小孩,刚才还哈哈大笑的,一下就哭起来了,说起风就是雨。不要哭,不要哭,我还没说完。本来是想提前毕业的,但是现在,有了你——这个拖后腿的。”

她欣喜若狂,搂住他的脖子:“你不提前毕业了?你——你为了我,不提前毕业了?”她一边胡言乱语,一边像只小鸡一样在他脸上乱啄。他好像被她急风暴雨般的啄弄昏了头,任她乱啄一气,很久才变被动为主动,吻住了她四处乱啄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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