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你上学期没帮他的忙。”

“但是他对我不是这么说的呀。”

“你快别管他对你是怎么说的了，我这是从他老婆那里听来的，难道他对他老婆说的话还不如对你说的话真实？”

“他老婆这样说的？”

“当然了。”

“他老婆怎么会对你说这些？”他很不明白为什么云珠比他后到美国，后到C大，但认识的人却比他多得多，而且都是铁哥们儿铁姐们儿，人家什么话都告诉她。

“她为什么不会对我说这些呢？”

“我的意思是你刚来美国不久，怎么一下就跟她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

“什么叫无话不说？”

“她把她丈夫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云珠骄傲地说：“因为她信任我！一个女生，怎能没有几个闺密？如果连闺密都没有一个，那还不被老公欺负死了？哼，交朋友啊，不能像你这样，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人家平时叫你帮忙做个什么，你都不愿意做，而到了你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就巴不得别人都舍命帮助你，那怎么可能呢？”

“不是我不帮他，而是他要我帮的那个忙，是我不能帮的。”

“有什么不能帮？”

“我怎么能污蔑人家朱洁如？”

云珠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正在想这个朱洁如的事呢。为什么你这么向着她？”

“我哪里向着她？”

“那你怎么不愿意帮老杨的忙呢？”

“难道你希望我造假，被学校抓住？”

“我没说希望你被学校抓住，但是你至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光明正大地给学生分析分析，为什么朱老师能得那么多分？”

他没办法解释，因为云珠完全不懂他们系里的事，不知道朱洁如教书的情况，不知道班上学生的情况，甚至不知道美国的学生评估老师是怎么回事。他反驳：“你以为美国人会听我的？我叫他们给谁打多少分，他们就给谁打多少分？”

“为什么他们不听你的呢？我们在学校不是都听老师的吗？”

“但是我这个老师只是一个助教的助教。”

“反正我觉得一个人做事要留条后路，不能太绝了。你怎么知道今后不会求到人家头上去？这不就现世报了吗？”

他不想再为这事争下去，云珠心里肯定认为她教舞蹈的事是被他搞黄了的，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好云珠不是那种只抱怨不行动的人，她埋怨了一阵儿就开始想别的办法：“我们不稀罕他们办的那个舞蹈班，我们自己来办一个，收的学费还不用跟华人协会分成，更合算。我相信凭我的实力，一定会把他们那个班的学生抢过来。你说对不对？”

“你办班的能力我是绝对相信的，但办舞蹈班不需要地方？”

“当然需要地方。”

“我们到哪里去找地方呢？如果租学校的地方，还不知道要多少租金呢。”

“当然不能租学校的地方，那太费钱了。我妈办的那个舞蹈学校，至少有一半的钱都花在租地盘上了。”

“不租学校的地方，还能到哪里去租地方？”

“格蕾丝姐姐有个地下室，里面只放了一点儿健身器材，可以收拾出来做练功房。”

他知道那个地下室，因为格蕾丝很早就告诉过他，叫他去那里健身，但他功课比较忙，没时间去，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他说：“我知道她有个地下室，但她经常去那里健身，我们怎么好意思占用？”

“我们又不是从早到晚占用，上舞蹈课的时候就把健身器材搬到角落去，课上完了又搬回来不就得了？”

“那些玩意儿都不轻的，你搬得动？”

“我当然搬不动，但你是干吗的？”

“格蕾丝会同意吗？”

“她这人特好，肯定会同意。”

“就算格蕾丝愿意让你在地下室办舞蹈班，你怎么把这个班办起来呢？”

“这还不简单？打印一些广告，拿到外面去张贴。”

“美国可不像中国，美国不能随便在外面贴广告的。你看见哪里乱贴广告了？”

“怎么没有呢？学校就贴了很多广告，像那个学生活动中心里，墙上不都贴着广告吗？”

他知道活动中心那些广告，因为他刚来时经常到那里去找房，便解释说：“那里不是随便都能贴的，要到学生活动中心去登记申请，填好了表，活动中心的人帮你贴出去。那里的广告你看着乱，其实都是有安排的，比如租房、找房的贴在一面墙上，出租的贴在另一面墙上，都是按时间顺序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