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之媚(167)

阮咸海蓝色的眸子这才一阵剧烈收缩,“沈陆嘉,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像条吸血水蛭这般难缠惹厌?”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知道的这些足够我向阮先生提两个小小的交换条件。”沈陆嘉神情笃定,“一是请阮先生登报和伍媚解除婚约,二是请阮先生放弃夏天的监护抚养权。”

“第一个条件我还可以理解。至于第二个,沈陆嘉你可真是个大圣人,难道你还要替别人养儿子?据说夏天长得和夏商周小时候非常相似,日日夜夜对着情敌,这样的滋味你忍受得了?”阮咸笑得险恶。

“不。我没有阮先生想的那般高尚,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考量。”

阮咸定定地看沈陆嘉一眼,忽然“啪啪”地鼓起掌来,“沈陆嘉,这次我甘拜下风,自当如你所愿,不过,正所谓山不转水转,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将那叠打印纸团成一团,丢掷在地上,拂袖而去。

沈陆嘉弯腰捡起纸团,打开、抚平后又放进了包里,这是他请电脑鬼才King出手帮他潜入银行系统内弄到的。至于阮咸藏在明面生意背后的勾当则多亏了和俄罗斯黑帮关系匪浅的莫傅司。

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吐出一口浊气,沈陆嘉双手撑在冰凉的雕花栏杆上。如今就剩下他的母亲,还如同一座碉堡,横亘在他的爱情路上。

两个人出去之后,包厢里愈发气氛诡异。

伍媚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凑在杯沿抿了一口,又捏住酒杯的细脚晃了晃,这才开了腔:“好久不见。”

“夷光——”冯青萍再也抑制不住情绪,脱口便喊了出来。

伍媚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笑笑:“是阮咸告诉你们我是晏夷光的?”

冯青萍点头,晏经纬仍旧没有说话。伍媚了然地看他一眼,翘了翘嘴角:“还有疑虑是不是?拿不定我到底是不是晏夷光。”

被戳破心思的晏经纬有些恼怒地哼了一声。

“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伍媚笑微微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是不是您那本1970年人民出版社版本的《资本论》扉页上的题字?蓝黑色粗钢笔写的,分成三行。”

晏经纬脸色一下子变了。

冯青萍知道这样便是确认了身份,眼泪扑簌扑簌就落下来:“你没事儿就好,这些年妈很想你,夷光……”

伍媚似乎笑了一下:“难为你们惦记了。”

“晏夷光,你这皮笑ròu不笑的给谁看?这么些年,你安然无事,有无给家人报过一声平安;为人子女,你明知道这里坐的是你的爹妈,可是打从进了门之后,你有无喊过一声爸妈?我们养你教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养出一只不忠不孝的白眼狼的!”晏经纬大声斥责女儿。

“是啊,为人子女,父母教得、训得、骂得、打得,甚至可以在女儿离家出走后先是隐瞒不报,等到夏商周出国几个月后报失踪,两年多后再托关系去派出所报请死亡。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做父亲的要升职做党委正书记,一个连自己女儿都教育不好的人如何能做百年名校的一把手?”伍媚微微低头,看着眼前振荡的红酒酒面,脸上还带着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圣诞快乐~一年过得好快,祝愿大家新的一年各种心想事成~爱你们=3=

关于这本书的出版,拖了这么久,我感到无比的抱歉,但是同样很无力,目前得到的消息是春节之后……顶锅盖遁了……

☆、第72章 爱的容忍(4)

晏家夫妻两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和白色细麻桌布没什么区别。

“不,那是个误会。夷光,我们找过你的,我们真的找过你的。”冯青萍试图挽回。

“找不找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伍媚抬起脸,眼神冷硬如同檐头下的冰棱:“我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选择离家出走。”

“晏夷光!”晏经纬额角的青筋几乎要迸出来,“这种畜生话你怎么好意思讲得出来?”

“畜生话?”伍媚玩味似的重复了一遍,“我还有更多的畜生话要讲呢。你们听不听?”不待回答,伍媚便平静地说道:“我十岁的时候,你们带我和晏修明去看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我们那个家,就是当之无愧的玩偶之家。而你们两个和海尔茂没什么区别,从来不曾真正把我和晏修明当人看过。对你们来说,我们时而是用来扮演模范家庭的道具,时而是彰显教育有方的人偶,对你来说——”伍媚看住冯青萍,“我们还是你的芭蕾梦的延续,我还记得你当初要我们学跳舞时说的那句一箭三雕,你说跳舞在校可以表演,外出做客可以挣脸,申请学校还可以加分。是的,你为了让我们跳好芭蕾,付出了很多,带着我们在古典芭蕾圈子里拜码头请名师、砸钱缴纳高额学费,四处参加比赛,我们俩都很努力,但是我想你恐怕并不知道那只是因为你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好好跳,谁跳的好妈妈就更喜欢谁’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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