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月台(17)

常文恩是十分羡慕何跃可以不用穿这么多的,在他心里,穿的少就等于这个人很酷,他自己成了个球,酷不起来,天天吵着要何跃给自己少穿一点。

何跃随他叨叨,装作没听见就是了,常文恩气鼓鼓的坐在床上伸着胳膊让他给自己套毛衣,又开始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我要和阿姨说,何跃哥哥给我穿的太多了!”

何跃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拿皮筋给他扎小揪揪,带他去洗脸,“你阿姨给你穿的更多。”

今天早上的饭是三明治和牛奶,余春蜓知道常文恩不爱喝牛奶,又给他打了豆浆,常文恩嘴小,三明治有点厚,他只能从一边啃,何跃一边看他吃一边笑,对余春蜓说:“妈,你看恩恩像个小老鼠。”

余春蜓也笑,伸手拨弄了一下常文恩的小辫子,“晚上带文恩去剪头发,那天说带他去,一忙又给忘了。”

何跃是非常不想让他剪的,他觉得常文恩梳着一个小辫子很可爱,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只好默认了。

不过常文恩的小辫子到底是没有剪成,因为常瀚晚上来学校里接常文恩了,说是常文恩的爷爷过生日,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

余春蜓只好送常文恩上了常瀚的车,何跃在一边,看着常文恩茫茫然地往外面看的时候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好像常文恩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可是常文恩本来也不是他的,那是别人家的孩子,早晚有一天要还回去的。

常文恩和余春蜓打招呼告别,又说:“何跃哥哥再见。”

“……”何跃说:“你晚上还回来吗?”

常瀚回头告诉他:“不让他回来了,去的酒楼有点远,回去晚了可能打扰你们睡觉。”

“他的牙具还没带呢。”何跃说:“睡衣也没带,他这几天晚上睡觉之前都闹着要喝蜂蜜柠檬水,要不然不睡觉。没事的叔叔,你们那边结束了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去接他。”

常文恩不是那种特别不听话,特别闹人的小孩,他也只是对着何跃有一点小任性,拿新牙具刷牙,换不换睡衣,喝不喝饮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何跃这样说了,常瀚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一片好意。

他只好答应了。

何跃跟着余春蜓回家,吃过了饭,他有点无聊,身边没有一个常文恩烦他,他一时之间有点不习惯,如果常文恩没有走,那么这个时候的常文恩应该是和他挤在一起给他看忍者神龟的玩偶,不厌其烦地给他说拿着两把长刀的叫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是拿着双截棍的,那个拿着一根棍子的是……

何跃每次听了都觉得他很幼稚,何跃知道达芬奇是学者艺术家,米开朗基罗是雕塑家与画家,很难把他们和几个小乌龟联系在一起,可是这会何跃心想,有什么好幼稚的呢?小朋友喜欢忍者神龟不是很正常的吗,知不知道达芬奇与米开朗基罗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以后总会知道的,就算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也不会嘲笑他是个小傻子。

他自己坐了一会,实在是无聊死了,拿起表一看,六点半。

“……”

如果常文恩在,和他唠叨完忍者神龟,再给他讲一讲剧情,都要到七点半了。

何跃起身去弹钢琴了。

他从小学琴,天赋还可以,又有好的老师指导,已经过了十级,坐在钢琴前想了一会,他弹了肖邦的黑键练习曲。

他想着忍者神龟,那个拿棍子的叫达芬奇吗?好像不是……他们的老鼠师父叫什么来的?

虽然这首曲子已经练过无数次了,今天弹起来却总是出错,他是个自控力非常强的人,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次次地重新来过,余春蜓也没有管他。

常文恩将近晚上九点才回来,在车里就睡着了,回到家里也是困的不行,何跃钢琴也不弹了,赶紧过去抱着他回了房间换睡衣,又刷牙洗脸。

刷牙的时候,常文恩一直皱着眉头,何跃让他漱口,常文恩喝了一口水,又吐出来,何跃发现水里有红血丝。

他吓了一跳,轻轻捏着常文恩的脸让他张嘴,看见他嘴里有一个伤口,不大,还在往外渗血。

“你怎么搞的啊?”何跃又让他喝水漱口,洗干净他的脸,仔细地看了看。

常文恩要困死了,迷迷糊糊地说是吃虾的时候虾壳扎破的。

何跃一下子就觉得很烦躁,因为他和常文恩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他来剥虾,常文恩只负责吃就好了,可能今天吃饭的人多,没人顾得上常文恩,他连着壳一起塞进嘴里了。

这只是一件小事,小孩子太娇气是长不好的,何跃的妈妈和他说过很多次了,所以何跃并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如果是他八岁,在吃饭的时候没人给剥虾壳,他觉得很正常,因为他明白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大家都在吃饭,没人有义务伺候他,他吃点别的就好了。可是常文恩遇到了这种事,他就觉得特别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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