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面没有了(180)

也就是说,至少在赋税改革——而赋税改革的根本目的还要落在土地改革上——这个议题上,江阁老是最懂皇上心思的。其他人都以为赋税改革是目的、是结果,江阁老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除了主考官,几位副考官的权限也都不小。在秋闱舞弊案之前,副考官一般从礼部、吏部和翰林院中抽调。在舞弊案之后,显武帝把抽调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朝堂,从三品及三品以上的京官中抽调。

殿试人数最多时才三百多张卷子,本届会试更是只有两百多张,这个数目实在算不上是多的,因此每个卷子都能够从每位考官的手里过一遍。第一遍,先看卷面,若有用词不当的,比如说应当避讳的地方没有避讳,那么该卷子就是无效卷子,不管卷子答得有多好,都不予录用。这听上去很不人道吧?却已经叫天下读书人都念黄恩浩荡了。要知道,搁在以前,若卷子上避讳不及时,是要获罪的!

卷面没有问题后,考官们再逐一研究卷子的内容。

卷子可被分为五等,每一等分别有不同的标记,最好那一等就是画个圆圈。如果考官非常满意某张卷子,就会在卷子上画个圈。考生们哪怕有了年纪和阅历,但到底没有在官场上历练过,所以他们的有些观点在考官看来会比较理想主义,有时候就连状元的卷子都不可能把所有考官的圆圈集齐了。

“老牛,你莫不是在偷懒吧?我见你拿着手上那张卷子好久没动过了。”一位姓翟的考官打趣另一位道。所有考官都是分开坐的。翟考官和牛考官正好面对面地坐着,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在做什么。

大家都阅卷阅得疲累了,正好趁这个功夫开个小差,听翟考官怎么说,都抬头朝牛考官看去。

牛考官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猛然拍了下桌子,说:“好!不想在殿试里读到这样的好文章,某现在全身通透,只觉得酣畅淋漓啊!”他再看卷子上的标记,发现自己是第一个看这张卷子的考官,别的考官还没有评过分。牛考官眼珠子一转,道:“不如我们打赌吧,我觉得本届恩科的状元已经出了。”

想不到老牛竟如此看重这张卷子?

能通过独木桥走到殿试的考生都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人才了,他们的卷子其实都很值得一看。所以考官们阅卷的速度不快,老牛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卷子没有看,他却敢说状元之位已经确定了?翟考官第一个站起来,快步走到牛考官桌前,道:“我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文章竟然叫老牛说了大话。”

这一看,翟考官就看住了。他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渐渐转为严肃。

另有一姓徐的考官见翟考官好久不说话,忍不住出声唤了他一声:“翟大人……”

翟大人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拿着卷子在原地转了两圈,说:“意犹未尽!卷子太短,装不下他的胸中丘壑。我应当面和他谈谈!”他是户部官员。户部掌管着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收支等事务。翟大人对于土地、赋税现状非常了解,他知道改革的必要性,十分关心未来的出路。

若不是现在正封闭式阅卷,只怕翟大人已经冲出去找卷子的主人聊一聊人生了。

其他的考官见状,一时间都有些心痒难耐,到底是怎样一张卷子,不仅叫老牛高看一眼,还叫老翟如此癫狂?他们纷纷站起来,凑到牛考官的桌子前,把卷子摊开放在桌子上,大家一起看了起来。

不多时,整个屋子静寂无声,只闻几位大人的呼吸声。

“待我们阅完所有的卷子,我要禀明皇上,这位考生当入我户部。你们都不许抢。”翟大人说。国家不缺普通人才,但永远都缺尖端人才。这会儿殿试的卷子还没有阅完,翟大人就撸起袖子抢人了。

徐考官摇头晃脑地说:“老翟啊老翟,你莫要坏了他的前程。我赞同老牛的话,这文章只能用状元之位来配了。状元嘛,都是要先入翰林历练的。”他本人就是翰林院官员,这话也是在变相地抢人了。

“翰林院是历练年轻人的地方。”翟大人点着卷子说,“这人,能写出这样的卷子,你觉得他能有多年轻?怕是个很有阅历的中年人了。光阴不等人啊,不如让他入我户部,叫他早早开始做些实事吧!”

几位副考官正说着话,主考官江大人从隔壁屋子里走了进来。阅卷是封闭式的,但主考官要随时向皇上汇报阅卷进度,因此江大人刚刚在隔壁屋子见皇上的近侍。江大人拿起卷子看了一会儿,指着卷子上的字说:“小翟你怕是想错了,这卷子是个年轻人做的。这字看似内敛,其实难掩其锋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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