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看您啦，您睁开眼看看我。”姜凡喊完了就是一抽抽。

齐久看他一眼，确定他哭倒是没哭。

“你舅舅什么回事？”林染侧过头小声问。

“不清楚。”齐久皱眉，一手将姜凡给拉起来，“你小点儿声，她昨晚一晚上没睡。”

“啊？”姜凡挺茫然地抬起头，又转回头去，“妈我回来了啊，您还认得我吧，我是您儿子姜凡啊。”

李秀兰估计是被闹得心里烦，眼依旧闭着，嘴上倒是说话了：“哎知道了知道了，你能别吵了吗？”

齐久挺不耐烦地看了姜凡一眼，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儿。

看来李秀兰意识是清醒的，也许只是累了需要静养。

“哎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姜凡赶紧应道。

“吵吵闹闹，哪里像个大人，多跟人齐久学学！”李秀兰闭着眼抱怨。

“是是，是儿子不够成熟。”姜凡嘴上应着，站起来就看了齐久一眼，“你们俩没吃中饭吧？赶紧到下面随便吃点，顺便给你外婆带个粥回来。”

“那你在这儿看着？”齐久起身，但挺不放心的。

“哎赶紧的，人多事多，真以为都围这儿病就能好了吗？”姜凡赶他。

齐久皱眉，喊上林染就推门出去了。

反正他也不爱和这舅舅待一块儿，就担心留姜凡一个会跟李秀兰瞎诌些儿有的没的。

齐久和林染乘电梯下的楼，出电梯的时候林染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

“吃过饭回去睡会儿吧？”齐久看着他。

林染晃了晃脑袋，“九爷，像你这种老干部，肯定没见过年轻男孩通宵打游戏的样子。”

“你打的什么游戏？”齐久问，“密室逃生啊？”

“啊，也有过。”林染说，“但一般是别的更高逼格的游戏…”

“我跟你说啊，密室逃生能打通宵，纯粹是因为你智商过不去。”齐久说。

“操，跟你没法聊天知道吗。”林染笑了。

“那你起劲儿傻笑什么。”齐久捏他脸。

“因为每回我傻笑，你就跟着傻笑。”林染说。

齐久收回手，他都没发觉自己刚才笑了。

“傻逼。”齐久真心诚意地称赞他。

-

医院后门连着条小马路，马路对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大小餐馆。

两人兴许是通过宵，胃口都不算特别好，挑的是家专卖粥和炒饭的小中餐厅。

因为还没到真正的饭点，店里生意冷冷清清的，统共就几桌客人。

齐久给李秀兰要了碗瘦肉粥打包，和林染找了靠角落的位子等餐。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个不认得的号码，齐久接起来，听见电话那头断断续续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勉强认出了是罗春。

“信号不好。”齐久说完，拿着手机往店外走。

“齐久啊，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完了吗？”罗春的声音终于清晰完整地传了过来。

“什么事儿？”齐久问。

“哎还能有什么事啊！就是物理竞赛的事啊！”罗春大声说，“你之前说的放假前给我答复，不会是你把这事给忘了吧？”

“没忘。”齐久现在想起来了，“我这阵子家里有事儿，辅导就不去了，谢谢那位老师。”

“啊…”罗春挺遗憾的，“那你竞赛呢？”

“竞赛…我参加。”齐久叹了口气。

“哎那就好那就好！”罗春瞬间高兴回来，“那你这个假期尽早多做点准备！别给我整什么‘报名以后再努力’，真当自己是个神仙啊？”

齐久沿着马路边儿多踱了两步，赶在罗春说出“天才就是1%的灵感与99%的汗水”这类作文励志凑字数句子前，迅速开口答应了下来。

“留神啊！假期也不能松懈啊！”罗春继续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儿上嚷嚷。

“行。”齐久应道，“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别的了，”罗春犹豫了一会儿，估计是觉得尴尬，“那老师提前给你拜个早年吧。”

“新年快乐。”齐久说。

这离新年还有整整两个星期呢。

齐久挂断电话，沿着原路返回刚才的小中餐厅。

现在是二月初，冬天却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走在路上已经快是春天的温度了。

齐久拉开餐厅的玻璃门，里头兴许是没太阳照射，比外边儿要冷些儿。

他和林染各自点的炒饭已经上了有一会儿，然而林染并没有开始吃。

林染人靠坐在椅背上，头挨着墙睡着了。

齐久在他对面坐下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生怕把他给吵醒了。

这人嘴里说的“不累不困”，看来全部都是假的。

齐久担心李秀兰的病，没法松懈的时候，林染就一直陪他绷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