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长高的初中生来说——有区别。”林染落了地，抬头看还蹲在墙头的齐久，“九爷你怕高吗，要不我接你？”

林染说着，大大方方地做了个拥抱苍天的姿势。

“我一脚踹你的你信不信。”齐久瞪他眼，人没半点儿犹豫地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时候方向没找对，还真把林染给搂了个满怀。

“哎操，九爷你能不能别傲娇。”林染笑着给他顺顺背，感觉就跟被八黄给扑了似的。

齐久黑着脸放开他，有些儿不爽地就着点儿月色看了看校园环境。这学校看起来起码得有十几年历史，统共就是操场和几栋教学楼，一眼能望到尽头。

他没搞明白林染带他来这儿干什么，径直跟着林染往操场的方向走。

操场跑道铺的还是沙地，中间种的稀稀拉拉的枯草。

“我初一是在这里念的，家以前就在这附近，”林染说着，走上操场边缘的露天看台，“是我爸妈的老房子，林绮开舞室以后就搬出去了。”

初一的林染肯定还是个小不点儿，难怪他觉得这围墙难爬。

两人爬上最高一级看台，林染拿纸擦擦灰先坐下，拍拍旁边位置，“来，九爷坐。”

“你就只给你那边儿擦灰啊。”齐久坐下，其实这地儿也算干净。

“哎讲究那么多干嘛，一会儿还得躺。”林染说着，率先躺了下去，“看见没？”

“看见什么…”齐久好奇，跟着往下躺。

现在虽说是八月，有轻微的凉风吹倒不觉得热。齐久枕着手臂躺好了，才看见上边儿全是星。

铺了一整片儿天，比那天在公园看见得要多好几倍，各种大小的都有，仔细看会觉得它们在颜色上也有轻微的差异。

“就这里…”林染指指天空，“头等席。”

这种星河在一般的城市中心很难看见，只有到了郊区才看得清晰。

“好看不？”林染侧过头来看齐久。

齐久目光注视着这人的眼睛，“好看。”

相当默契的，两人半撑起身子，挨到对方嘴边儿亲了一口。

是个带了点儿凉意的吻。

亲吻这事儿似乎还能上瘾。齐久重新躺回去，在觉得有些儿意犹未尽之前，看见天边儿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大概是流星，林染这人生性浪漫，今晚八成是带着他到这儿来看流星了。

换作以往，齐久对这一类年轻人爱玩的活动向来不抱任何兴趣，可他今天竟然还认真地参与了，

甚至连流星出现几次都数过了。

跟脑残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真正的流星就只是像笔划了道光印子，转眼能消失不见。

“九爷，我突然想起，我是不是还没正式跟你说过…那啥。”林染打破沉默说。

“哪啥？”齐久觑着他。

齐久当然知道是“哪啥”，林染还欠他个告白，虽然事到如今告不告白也都没差。

“就他妈…一般人都会说的那啥。”林染看着有点儿慌。

“你自个儿挑的头，你慌啥。”齐久没忍住就笑了，“你说吧，就说一般人都会说的也行。”

一般人都会说，但你说就不一样。

“我想说…”林染像是很犹豫，“以往绝大多数时候，像吃饭睡觉看星星这些，我都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做。”

林染停顿了片刻，把头转过来，“但是看着你，我就能想到特别多事…特别多，凡是能和你一起做的。”

齐久静静看着他，隔了好半晌，才轻轻说了声“操”。

林染这告白，能直接把他给说脸红，幸好下边儿黑得看不清。

“九爷，我是真的…特别喜欢你。”林染说着，露出个笑来。

就冲林染这笑，齐久都觉得自己从来没试过像现在这样高兴，连心都是被填满了的。

“操，你别光笑不说话，我挺尴尬的。”林染伸手，往他腰上摸了一把。

“没，我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齐久赶紧把他爪子拿开，“你说完了，我就觉得我那告白特没水准。”

“那是真的，毕竟你作文才十五六分呢。”林染得意道。

“我操，你要不提这茬儿，十秒前我还特别喜欢你。”齐久说。

“真他妈小气你。”林染说着，腿伸过去踢了齐久一脚狠的。

这脚踢的一点儿没客气，是认真地疼。

天边儿这会儿又划过颗流星，林染索性转移话题，“哎九爷，你许没许愿？”

“许什么愿？”齐久看着天空，“这玩意儿，半小时能掉下来十几二十次。”

流星这东西，就是星体尘埃跟大气擦着点儿火了。作为个念头向来十分科学唯物的理科生，齐久自然不可能做对流星许愿的傻事儿。

“那我许几个吧。”林染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