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唯一一条不可触犯的规则是:猎杀目标时参赛者必须单枪匹马。这主要是为了控制损失。

司机从身后喊住我:“申一南。”

我回头望去,车上的几个人都满脸严肃:“控制你自己,别在这关头干多余的事。”

我冲他们抛了个媚眼:“我尽量。”

茅屋地板上隐藏着怎样的暗门,我注定不得而知。

因为我赶到时它已然被炸成了一个大洞,简单粗暴地露出底下的庞大空间。军工厂里战况正酣,爆炸声不绝于耳,熊熊烈火中子弹乱飞。

饶是我反应如电,还是被尚未痊愈的伤口拖慢了速度,一下场就中了弹,伤到了一条腿。我慌忙就地一滚找了个掩体,发现自己算是极其幸运了:地上已经横陈着数具尸体,其中不乏熟悉的老对手。

至于目标一号,我只能勉强分辨哪几块碎片是他。

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搏,无论先前成绩如何,所有竞争者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要吞噬所有同伴,成为最后的蛊王。

我仗着精准的枪法远远崩掉了几个敌人,却没能留意到某串被爆炸掩盖的脚步声。

有人猛地从背后勒住了我的脖颈,力道之大,我的呼吸被骤然切断,眼球瞬间充血暴突。

对方徒手搏击,那就是没有武器!

我调转枪头朝后,却被他劈手来夺。我死死抓着不放,与他争抢了几个回合,突然寻隙将枪远远地扔了出去。

对方智商在线,没理会那把枪,专心致志地想勒死我。

我伸手入怀,想摸出一把小刀,却被对方半路抓住手臂,硬生生拗断了手腕。

我痛得几欲晕厥,窒息中即使竭力保持着清醒,视野依旧逐渐被黑暗笼罩。

在这关头,我实在很想回头看看对方,是不是长着一张熟悉的脸。

……

我最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但不是从身后之人的脖子上,而是从对面,十米外的障碍物后头。

黑影幢幢的视野中,我依稀看见文森特稳稳地举起了武器,那双碧眼中透着超乎寻常的冷静,枪口正对着这个方向。

我只来得及扬起一抹苦笑。

枪响了,勒住我的竞争者颓然倒地。

我呛咳着跪倒,还没反应过来,仍然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他。

文森特一扬手,将手中的枪朝我抛来。

【三十一】

场内的杀手已经所剩无几,且个个身受重伤。

武器在手,我耐着性子将他们一个个地磨死,却还剩下最后一人。

场内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我的伤腿已经站立不住,不得不跌坐在地,眼望着文森特一步步地走来。

我费劲地抬头,用枪指着他,笑道:“你赢了。”

文森特还是那副莫名其妙的羞答答的模样:“赢的是你啊。”

我扣动扳机——没子弹了。

“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抱怨。你手下留情到这一步,我很感激。”我对他隔空飞了个吻,“你赢了,杀了我吧。”

在闭目等死的关头,我心中一片茫然,居然还生出一丝可笑。

文森特没有给我太多伤感的时间。

“我、我不是来杀你的。”他磕磕绊绊地解释,“我也不是参赛者。”

我倏然睁眼:“什么意思?”

这玩笑可就开得大了。我皱眉看着他:“那你是谁?”

“怎么说呢……”他眨了眨眼,“你说的那个故事里,屠杀发生的当夜,所有参与决策的人类首领都死于非命,传说是一个兽族杀手用一己之力干的……”

“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大魔王,我不会信的。”

他显得不知所措,弱弱地点点头:“我就是那个大魔王。”

【三十二】

尽管身周危机四伏,我还是分出了十秒时间消化这个信息。

“大魔王不是早就死了吗?”我艰难地问。

文森特低头看了看自己:“……据我所知还没有。”

传说总是美好的。真正的大魔王并不是什么以一当千的孤胆英雄。

他只是一只鹿。

他没有强大的体能,所幸有冷静的思维和极高的智商。

在兽族的存在被公开于世之前,他是人类军队中一名研究武器的军官。

兽族被排斥的初期,基因检测技术尚未发展成熟。凭着技术宅的特有天赋,他设计了简单的反检测工具,成功地避过了勘察。

十年前,人类对兽族的敌意愈来愈盛,终于对兽族聚集区发动了一场不光彩的偷袭。

当时军队在研发一种辐射性武器,代号GX-9804d,是专门用来针对兽族的,威力强大,但还不能精确锁定攻击范围,也尚未攻克自动甄别兽族与人类的难题。也就是说,一旦投放它,人类也会跟着遭殃。所以,偷袭时人类并未使用它,而是选择了传统生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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