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坑”我占了/在劫难逃(59)

说完他没再耽搁,抬了步子直接往校门外走。杜景惊讶地看向那警卫,却见对方颇有点见怪不怪,毫无阻拦的意思,便索性转回身来跟上了依旧一言不发的江城。

江城站在路边抬手拦了一辆taxi,两人上车,一直开到了洛城郊外的一座公墓。

一下车的时候,杜景心里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江城带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几乎已经有所预感了。只不过直到站在了那张石碑之前,看着上面那个温婉安和的女人与江城有些相似的脸庞,杜景隐约的预感才被证实。

而已经沉默了许久的江城慢慢跪下/身去,同时看着墓碑上的女人开了口:“这是我的妈妈。”

江城停顿了一下,转向另一侧,并列的那块石碑的照片上是个慈祥和善的老人,“……那是我外婆。”

“……”杜景的呼吸骤然一滞。

“我十三岁那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江城合了合眼,复又睁开,“晚上的时候,那个人一如既往地在外面应酬,错过了我的庆生……那天恰好我外公外婆从国外赶回来,只是外公到了庆生宴之后送一位老友回家,离开了一会儿;我第二天要上课,先睡了。那个人是在那时候回来的,妈妈和他吵了起来,他们闹得很凶;妈妈一气之下离开家,我外婆追出去了,……他却没有。”

杜景的眼眸微栗,握着江城的手被他攥得愈发紧,甚至有些疼了。

“那天晚上,城郊出了车祸,她和外婆……都再没能回来。”江城的声音已经低沉到近乎嘶哑,仿佛有一只伤重的兽在他的身体里哀鸣:“——我恨江家、我更恨他!——她当初那么不顾一切地嫁给他,难道就是为了被肇事的人丢弃在肮脏的路边无人问津地等血流干!?那样一个男人到底怎么值得她爱——她为了江家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可最后到死的时候她手里都攥着手机——她在等那个男人给自己打电话!”

“秉城——”杜景再压抑不住,哀哀地叫了一声跟着跪下去。

“我原来叫江秉城。”江城垂眸,“秉字就是取自她,她叫秉心,南秉心……秉心而为,我不知道她悔不悔,但我替她悔。……她走了以后,我把秉字抛了,不为别的:江家所有人,叫这个字——他们都不配!”

杜景涩涩难言,只能伏身环住了江城的肩——那人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栗着,许久许久才平复下来。

“她刚走的时候,我几乎疯了,想尽办法想毁了江家毁了那个男人……只可惜离开了江家我一无是处,我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即便败坏也只能影响自己……我休学了两年,重新回到学校,后来我只想出国,到一个跟江家再无半点关系的地方去。”

杜景一怔:“那你……怎么会到洛城来?”

“我一时失言,这个打算被我爷爷知道了。”江城沉眸,“他禁止我出国,或许他知道一旦我离开了就绝不会再回去。我被他逼得急了,索性回了洛城。”

那一天的怒吼声仿佛还在耳边,江城依旧听得到自己嘶哑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冲着那个老人咆哮:“是你们江家害死了她!——你们江家欠下的债!这辈子都还不完!!”

江老太爷差点被他气得发病,最后还是依仗着强健的身体一个“滚”字把他骂了出去。

“……坟茔立在洛城,外公说这叫落叶归乡。那个人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就答应了。”江城微微勾了唇角,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讽意与寒意,在视线甫一触及石碑时,却又柔软下来,“复学之后我在江家多待了三年,这三年我都没来看过她,不知道妈妈怨不怨我……她走了以后这五年,我的生日宴那个人一次都没缺席,可我每看见他一次,我便多恨他一分。”

“秉城。”杜景的眸子里满盛着忧色——江城太决绝,无论爱恨,情绪都强烈得可怕,这让他不安,像是随时都会失去这个人。

江城转过脸来,仿佛知道杜景在担心些什么,眼底的诸般情绪如潮水般退离,只剩下一点笑意:“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自从我妈和外婆去世以后,这世上我所求的已经不多,但你就是其中一个。……谁要伤你一分,我就敢要了他的命。包括我自己。”

闻言杜景的手骤然收紧,神色上也多了紧张:“你别乱说!”

“……”江城沉默地看着他,眼瞳里的光彩深邃,暗潮翻涌,片刻之后他没什么征兆地勾起了唇角,“骗你的。”

已经和他相知相熟的杜景哪里肯信,他咬着下唇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你今天早上让我很难受,……所以你的命是我的了,你以后要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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