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21)

「真是个被宠坏的大少爷。」锦低咒一声,强力拉下环在颈项上的手,就这么让东重重跌在床上。

「…唔…」

东的背碰到床上的同时,一声充满苦痛的闷吟脱口而出,整个身体倏地蜷着在一起,身躯不住的颤抖着。

「你弄痛他了。」一旁的医生中野看了不禁埋怨锦的粗鲁。

锦低哼一声没有响应,眼底十分冷淡。

中野动作轻柔的脱掉东身上衣裳,看到那一身伤也不禁摇头。

「你们要他给小广赔命就给他个痛快,何苦这么折磨人?!」中野双手在东身上摸来按去,不时用听诊器听听:「皮肤这么细滑…看来没吃过半点苦头,难怪连躲都不会,看看这全身上下没一处浮伤,全是挨实了,看来内伤不轻,还有几处骨头也裂了。」

锦听了也没半点反应,只淡淡地说道:「铁矢一向没分寸,就劳烦你了。」

「铁矢?!」中野扬高了眉,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时候他也有耐心玩行刑这一套了?!不过看这棍伤,应该是二个人下手,另一个难道是锦?!」

「棍伤?!」锦脱口问道。

「是啊!」中野把东翻过来,整个背部毫无遮掩:「这几十棍子下手也真狠,既伤筋又动骨,看来不休养几个月是好不了了,现在又正值隆冬,就算养好了,后遗症也是免不了。」中野摇摇头:「真惨!不过谁叫他撞了小广就跑,被打成这样也是活该!」

中野说什么锦已经听不进去,那整片伤已经看红了他的眼,占据着整个背部的瘀肿伤痕一直延伸到臀、腿,东身量虽高,骨架却比一般人纤细,那一条条粗比小孩儿手腕的棍伤在他瘦削的背上、细直的腿上愈发显得狰狞,一道道紫黑中泛着青靛的伤痕在他少见的白皙肌肤上愈加显得怵目。

好狠的心…撞小广的人根本不是东,为何要这么对他?!

白川家简直欺人太甚,不但随便找个人来搪塞,还…还把他伤成这样!锦方才无视的心情一下掀起万丈波涛,受了这样对待的人,保护自己一点儿又有什么不对?!对东的自私好象也不那么生气了。

手指忍不住轻轻抚上他背上狰狞的伤痕,锦见他无意识的缩着,心好象也跟着紧抽了一下。

东嘴里无力的呢喃着:「…疼…小暮…我好疼…」随后竟低低呜咽出声,紧闭的眼角渗出泪水,沿着脸庞淌下,竟是说不出的无依委屈。

避过伤痕,锦轻拍着他的肩背,安抚道:「不怕,我保护你,没人敢再欺侮你。」

21

背上不复原先的烧灼炙痛,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东无意识间舒了一口气,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眼睛,焦距还没对准便看到一只手往自己面前伸来,心里突起一阵恐惧,连忙缩起身体,紧紧抱着自己的头。

「还没教训够吗?!」

听到那害怕得发颤的声音,往前伸的手倏然停了下来,随后又轻轻抚上他的头,柔声说道:「没人要教训你,快趴好。」

东抬头一见,是锦,吁了一长气,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个只会揍人的暴力男。」

听他这么形容铁矢,锦笑了笑,随即又扳起脸孔:「你这么怕疼还帮人顶罪,背上那些棍伤不更疼?!」

疼,怎么不疼?!那些棍子不只打在背上也打在心上,对那曾经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对那曾经从不吝惜的慈爱…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卑微期待都断送在那一顿痛打当中了。

东半垂着眼睫,眼里好象有些湿润,再抬起眼来已是朗如晴空:「确实是白挨疼了,要早知道撞到的是你儿子…」说到这里,想起那个可怜的孩子:「小广状况还好吧!」

「如你所说,已无性命之碍。」提起小广,想起东的无情做为,锦的口气不禁淡了下来。

「那就好。」东放下了心,也不算解释:「那时被打得晕晕糊糊,不知道力量控制得足不足。」东就怕自己力量不够没救活小广。

锦却以为他是怕救人救过头吃了亏,这时还来沾沾自喜…连神智不清都不忘计量着救人要救到什么程度…这人怎能冷血至此!

对东才压下的不满又渐渐复苏,锦口气愈发冷淡:「你控制得很好,恰恰是活命的边缘。」

没听出锦的口气不同,东懒懒地说道:「嗯,等过几日我精神了点再去治治。」说完便闭上眼睛,有些倦怠,昏昏沉沉的又想睡了。

东上次救只雏鸟都睡了几天才能下床,这次比上次不知费力多少,虽然也想赶快救治,但一时半刻确实没法再施异能。

「现在不行吗?!」锦差点没白话问出口“你对我也这般防备?!难道治好小广我便会过河拆桥亏待你了?!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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