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75)

拍拍抓着自己臂膀的人,中野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东对爱情不像对其它感情那么敏感深刻,甚至可以说是迟顿浅薄,对于绘梨的爱大部份来自于信赖和愧疚,锦,你要进驻他的心不难,除了爱,最需要的是耐心和…信任!」

「信任…没错,就是缺少信任才会把他推得这么远。」走近东,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双充血的眼睛专注的看着东,里面的深情加了火红的印记是一世永不更改的坚定誓言:「这次,他是为了绘梨留下,但我不会再给他任何离开我的理由。」

沉睡期间东反而以无法预料的速度快速地复原着,摆脱了死意的年轻身体用着坚韧的生命力奋力地修补回失去的健康。

醒来时已经能自己坐着,虽然眼神还是透露着些许的迷惘但已经不再死寂如灰,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令人难以逼视的冷冽光芒。

坐在林子里树荫下特意给他铺好的软蹋上,双手捧着暮泡好的热茶,东目光幽远的望着天际浮云,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恬和的身影掩不去淡淡的落寞。

手中的茶盏被拿了开去,东转回眼神,淡淡地看着锦放好茶杯,接着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在想什么?」锦开口问道。

摇摇头却没有回话。

把他的手包覆在的手中,刚才捧着热茶的手还留有些余温,但也十分淡薄了,细长指尖的微凉才是原来的温度。

「听暮说你在外面坐一下午了。」

垂着眼,东口气平淡:「那我进去了。」

手上略一用力阻住东起身的动作,锦笑道:「不忙,你待在外面也是好的,身体好的快一些。」

「嗯。」轻轻应了一声,没再搭话。

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之间的静默显得突兀而不自然,锦太过在意,原本一张伶牙滑嘴愈发说不出话来,东却是根本不在意,自然不会想着要打破僵局。

一声鸟鸣划破天空,也打破二人间的沉静。

「你恨我吗?」锦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多日的惶惶害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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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东回答得并没有迟疑:「我也没资格恨你。」

就是因为没有迟疑,锦反倒更加难受,确如中野所说,东对爱情迟顿淡泊,没有恨自然也没有爱,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心口却仍然感到一抽一抽的痛。

顿了一下,东继续说道:「身在此处,任何待遇都是我该受的。对不起,这次给锦添麻烦了。」

这么平乏的声调,显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不但对于锦织一清是如此,对他自己恐怕更是如此,东虽然活了过来,对自己的处境却更加死心认命。

蓦地胸中涌起一阵酸涩,锦握着他的手竟有些颤抖:「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绘理吧?!」没有理会锦的道歉,东瞟往远方的眼神又悠深起来:「在我神志不清的时候…那个女人是绘理吧!」

「是。」锦没有否认。

心里早就明白,却还是难免失望,东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是假的,但还是谢谢你。」

「东…」

锦还待说什么,还是让东阻了下来:「让绘理照顾我的饮食、借故把车子借给我,也都是锦的安排吧!」

确实是锦的安排,特意找了跟绘梨相像的女孩就是怕东拒绝,不曾想过东会有知道的一天,但既然被揭穿了,锦也不打算隐瞒。

「是我的安排。我知道你对人一向保持距离,绘理也是特意找的。」

「说来锦对我实在宽厚。」转回眼光看着锦,虽然浅淡,但东眼中确确实实有着感激:「这个忙我会帮的。」

其实听不懂东话里的意思,但锦还是微笑着应了一句:「你赶快复原就是帮我的大忙了。」

「我明白了。」沉默了一会儿,东最后仍是淡淡应了一句。

重新拿起茶杯的手用力到指节都发了白,像是要平稳自己的心情一般,东头一仰便将平时细细抿着的茶全倒进嘴里,然后垂下眼帘,微微颤着的眼睫剪出自他清醒后从来不曾有的脆弱。

见东这付模样,锦隐隐约约明白出了错,但又不知道是错在哪里,强把他手里的茶杯抽走,锦握着他的手,问道:「不舒服?!」

「那个人对锦这么重要?!」东突然问道。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锦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一定是吧!」东反倒自己回答了:「否则锦何必费这么大劲儿把我救回来。是等我伤好了把我送过去还是这几天就走?!」

说完东转头看着软榻旁的一株不知名野花,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所有的情绪都遮盖在那双细薄的眼睑底下。

还是不明白东在说什么,握着东的手反倒被东抓的生疼,锦的视线落在东的颈子上,那玉白般的颈项被后藤刻意伤害的痕迹还未褪尽,顺着宽松的衣襟往里看,可以看清胸前满布的累累伤痕,比颈子上还严重几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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