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无名指(2)

袁禧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在公司宣传广告处任职,常往我这里跑也就和办公室里的各位师傅混熟了,健谈开朗直来直去的性格令所有人喜欢上她。不过,她在旁人眼中恐怕只能用“可爱”来形容,她不美丽,一张圆圆的大饼脸,也绝对一辈子都和骨感美人、苗条纤细挨不上边,但是她是那种可以让所有人快乐的女孩,这就够了。

因为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尽管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团支书将本月板报的任务交给了我,而我也只得用一次KFC来收买袁禧帮我搞定。袁禧好歹也是艺术设计专业出身,这种单位里正统喊口号式的板报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她在一旁忙碌,我的思绪则又回到下午灰色般的男孩身上。

“喂!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从来不发呆的!”

袁禧毫不客气地用沾着白色粉末的手拍上我的肩,一张圆脸放大在我眼前。

推开她的头,我左右看了看,还好没有人经过,否则流言蜚语又要漫天飞了。我是在本地长大的,镇上最大的企业就是我们这家,亦可以说这个镇就是为了我们公司而建立的,这里的居民大多是当年由各地迁移来的企业职工,彼此或多或少都认识,谁的儿子做了什么,谁的女儿还没结婚,都是整个公司的公共信息。我可不希望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况且袁禧永远只会是我的朋友。

“小禧,我妈今天还开玩笑说让我干脆就追你得了。”

“算了吧,那阿尤怎么办?”

阿尤,我大学时上铺的兄弟——尤启航,一个身材高大的帅哥,曾经是我们学院的“院草”级人物,不知为何从大一报道的第一天起他就特别信赖我,将我这个“壁草”级的人当作他的好友,什么话都对我说。袁禧就是阿尤的青梅竹马,经常去看阿尤,久了我们就混熟了。她喜欢阿尤很多年,据她自己说足足有十年了,而第一个知道这个事实的是我,是大二我和她结伴出游时,她向我透露的。

“你又是何苦来得,他,你等的回吗?就算他回到你身边,他又能给你幸福吗?”我坐在窗台上,向下望着蹲在地上的袁禧。

对她,我实在觉得无奈,真想打醒她。

在班上,宿舍里的一众兄弟中,只有我知道阿尤的秘密,那就是他是个同志,一个只爱同性的gay,而袁禧也非常清楚。我曾经极为残酷的告诉她,阿尤的爱永远不会是她想要的那种,但她却无法放弃喜欢阿尤,因为早在她知道之前就已经深陷其中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阿尤,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阿尤更换男友,和他的历任情人成为朋友,帮他隐瞒家人,在他们的父母心中,他们早就是相亲相爱的恋人了。帮一个朋友做这些事情还说的过去,但是帮自己喜欢的人做到这种程度过于令人难以理解,根本就是在伤害自己而已,女人的感情似乎成为她们做事的动机,使得她们都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尤其是基于爱情的时候,旁人是无法解读的。大学里后来的生活,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阿尤无可救药地恋着某个男人,在似乎压根没有永恒的同情关系中爱着,伤着,痛苦着,而袁禧始终陪在他身边支持他,安慰他,为他疗伤,自己明明伤痕累累。如果不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将一切告诉阿尤,大概袁禧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然而面对阿尤的不知所措,袁禧却表现出令我欣赏的冷静。“我喜欢你,并不需要你任何回报,只希望你知道,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身边”。就是这句话,从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女生口中说出的话感动了我,让我将那时的她刻印在脑海中。

现在袁禧还在做阿尤的支柱,阿尤现在的情人我没有见过,只知道那个人在不断伤害阿尤,但是毕业后阿尤还是和他走了,临走前他对袁禧说,他还想再试试,如果不行,他希望袁禧还可以为他疗伤。何其自私的话,为了你自己,你想毁掉别人的生命吗?可袁禧却笑着说,“如果你需要和一个女孩结婚,别忘了那一定是我。”

傻女孩,傻得令人生气,真想敲开她的脑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除了“爱情”就什么都没有!

“那是我的初恋,粉粉的柠檬黄,酸涩却不忍放手。”她扬着一张脸,笑得似乎世上根本没有痛苦和烦恼,理想主义和浪漫主宰的女孩,怎一个“傻”字了得。

“程潜,你呢?你的爱情是不是海蓝色的?”她一边画,以便转换话题来调侃我,她很清楚我可以说是没有谈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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