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娘知道过去对不起你，可是现在真的没办法了！你不是有赔钱吗？”余伯娘继续哭道，“一千多万呢！就借十万！救命钱啊，那是救命钱啊！你哥哥会残废的！”

众人又齐刷刷的看着余文佑。

穆景明道：“一千多万的赔款，执行下来要砍半。他救回来的时候就剩半口气了，玉明市的私立重症监护一天多少钱你自己去算。”说完把车门碰的关上，对周围的人怒吼，“愣着干嘛？不用上班呐！还有谁负责报案的？还不把人领进去！”

看热闹的人犹如发条被拧动一般纷纷运作起来。穆景明拍拍余文佑的肩膀：“跟我来。”

不单余文佑，卓道南也跟进了穆景明的办公室。楼下大厅又闹了起来，穆景明打开门听着，还是余伯娘在嚷：“我还要报案，刘静谋杀亲夫，你们要把她抓起来，判刑！判死刑！”

穆景明问：“刘静是谁？”

“我大嫂。”余文佑想了想，发现完全没印象，“我忘了她什么样了。性格也不知道。”

穆景明撇嘴：“余文亮那样的人渣也敢嫁，多眼瞎。”说完把门关上，“你应对的很好。我打几个电话问问情况。不是死人犯不着搭理。”

卓道南冷哼：“死人都犯不着搭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大清早的玩道德绑架，还要不要柚子做人啊？”

突然有人敲门，是局里的老赵。进来后开门见山的道：“柚子你快从后门走，赶紧装病。你还小怕是忘了，那家人极难缠。当年就是这个女人没钱了就来闹你爸，为这事儿你爸妈没少吵。”

穆景明囧：“还有这一出？”

老赵点头：“回回打着给老太太养老的名义，一回就得拿走好几百。那会儿我们才几个钱？老余身上是没钱的，只好管同事借。借完不敢回家，留下来加班。唉，都过去了。总之千万别给钱，给了就是无底洞。”

特别意外的，余文佑知道了当年他爸总不在家的真相。自从上班后就很奇怪，缉毒警也是归在刑警大类别里的。比如卓道南就经常组团刷毒贩。但卓道南除了春节前略变.态或是碰上什么案子了，平常还是能着家的，怎么他爸就忙的见不到呢？真相如此抽风，余文佑无语凝噎。

作为一个县城，人员流动并不大。当年余斌同期的同事还剩不少依然散落在各个角落里混着。对余大伯夫妻挟老母以令小叔的事记忆犹新。生怕余文佑不知道历史而吃亏，老赵抓紧机会立刻通风报信了。穆景明本来就对余家印象极差，现在恨不能直接扔出去。同个娘胎的兄弟怎么就是两个极端？不是他美化死人，当年就对余斌印象颇好，自问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就算不是大好人起码不是大极品。

又有人敲门，这次是刚接待了余伯娘的小李上来汇报情况。穆景明问：“说说，又是什么幺蛾子！”

穆局讨厌他们！小李心中判断后，便如实说道：“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余文亮因与人口角打架骨折住院。其妻刘静看护的时候，热水瓶意外爆炸。很不巧开水泼在……咳……要害附近。昨天已经抢救过了，不过想要康复估计要立刻去玉明市，不然非废了不可。余夫人凌晨就蹲在院子里，估计是不知道余哥的地址，就来守株待兔了。”

卓道南差点笑出声来，艾玛，太报应了！老天居然有长眼的时候。

穆景明故作可惜的道：“那可怎么办呢？还不赶紧送玉明市？”

小李抽抽嘴角：“没钱……”局长，你是明知故问的吧？

“唉，命苦。”穆景明道，“找柚子也没办法啊，他穷的叮当响了都。”

小李也不知道余文佑是真穷还是假穷。从来他的八卦就满天飞，比如说制服里面的衣服又是什么什么牌子啦，但是又有人传包晴天老带他买衣服，同事都遇见过三四回了，好像贵的衣服都是包晴天买的。但为什么包晴天对余文佑那么好呢？局里都分出好几派掐架了。所以余文佑同学一直是警局里的传奇，大家闲了就来八卦的中心。目前他是分辨不出真相了，只得转回工作：“那……局长，外面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穆景明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还有那‘谋杀亲夫’，走流程。局里天天报案的人多了，意外事故非要报案的，流程走着。她要不肯走，你们就给杯水招待。横竖过过一会儿每天都来撒泼打滚的人都到齐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靖安县民风彪悍，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常见，公安局里报案处从来就热闹非凡，当场打架的都有，早习惯了。

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闹不到公安局的事，不过跟余文佑相关才能到局长跟前。小李得到指示心中有数的走了。老赵言已尽，存在感已刷，火速滚蛋。办公室又只剩下三个人。穆景明道：“卓道南你去医院看看，代表个意思。柚子你今天就趴着说不舒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