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丁辰的胸腔凉凉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掏空了，疼得他浑身哆嗦。越说，丁辰越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和陆轩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

因为，他能承诺给卫泽的未来，好像自从秦诺的事情发生以后，就没法承诺给陆轩了。

丁辰在发抖，像是地震中被晃动的建筑一般，无情又可怕。

丁辰说：“所以，所以如果……”

他还记得自己同赵谦说过，如果一定要与秦诺有什么法定关系的话，他会同意。

现在，当着陆轩的面，丁辰却始终张不开嘴，说不出来。

头顶，男人轻轻一笑，声音柔软而低沉。丁辰身体剧烈一抖，抬起头，眼眶发红，仔细地看着陆轩，从他漂亮的眸中却只看到了心疼。

男人的吻轻巧地印在青年的脸上，心中的刺被拔出，呼呼冒着血。但是，面上却是一如往常的温柔。

陆轩说：“如果秦诺要与你结婚，你会与她结婚是吗？没事儿，能与你在一天，就是一天。如果秦诺回忆起过去，想要你……也要等她真正回忆起来时，再做打算。”

丁辰说不出与秦诺结婚的话，陆轩也说不出要放手的话。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默默靠拢，汲取着爱人身上的温暖。

医院里，秦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悬挂着的那一轮月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崔颖进来，笑着问她：“还不睡吗？”

转头冲着崔颖一笑，秦诺淡淡地说：“今天的月亮真美。”

笑着应声，崔颖过去让秦诺躺下，然后给她掖着被角，笑着说：“对啊，城市污染这么严重，好久不见这么漂亮的月亮了。”

嘴角噙着笑，秦诺依旧望着窗外，淡淡地说：“是啊，好久不见了。小时候的月亮，比这好看多了。”

听到秦诺的话，崔颖忙活着的动作一顿，转身看着秦诺，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后者只是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笑着摇了摇头，崔颖知道自己又想多了，见秦诺已经睡着，崔颖小心翼翼地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灯被关上，月光洒在被面上，银色的月光漂亮无比。秦诺闭着眼睛，双手握紧被角，嘴角噙着一丝苦笑，眼角的泪水缓缓地流淌了下来。

59

一夜浅眠，丁辰睡得浑浑噩噩，不分梦境与现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丁辰一直在回忆中沉沦往返，像是梦，又像是现实。

丁辰这一晚睡得糟心，陆轩也不好过。青年一直在发抖，眼睛紧闭，整个人却像是被人用枕头闷住了无法呼吸一般。双手死抓着被角，趴在男人的怀中闷哼，喘息都很困难。

男人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部渐渐舒缓，心随着青年的呼吸而发凉发疼，低头吻着青年，想将他带离这苦海之中，却终究无法。

这一晚，对两人来说都是煎熬。

丁辰顶着两个黑眼圈睁开眼时，已经是将近八点。喉咙干得发哑，险些说不出话来，干咳了一声，身边的男人动了动，递给了他一杯水。

丁辰坐了起来，转头看着男人。男人的精神也不是很好，蓝眸中依旧温柔似水，却也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心中有些揪得慌，既是对男人的愧疚，又是对男人的心疼，又是对两人浮萍般游荡的未来不知所措。

甚至，丁辰都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身上没穿衣服，半坐在床上，露出光裸的上身，丁辰双手握着水杯。被子里的水还是温的，清澈的投影能看清青年疲惫而帅气的脸。

喝了口水，嗓子里好受了许多，但是要说话还是说不出来。丁辰一直都是自己睡，偶尔和陈绍一起睡的时候，陈绍说过他有梦呓的习惯。大晚上的一直在说话，很吓人。

那段时间正是秦诺刚出事儿，丁辰的心神确实受影响，难免会做噩梦说梦话。可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他竟然又开始梦呓。

天已经亮了，太阳透过萧瑟的树木，投到别墅的窗台上。窗帘已经被打开，温柔的阳光像水一样倾泻而入，洗刷着丁辰冰凉的身体和冷冰冰的心。

丁辰的腰微微弯着，昨晚上的疯狂还未让他完全休息过来。白皙而光滑的皮肤，被柔和的阳光晒得透明。

青年的情绪依旧不是很好，从床上抬头望去，丁辰的下巴紧绷，完美的脸部线条也满是僵硬，望着窗外，像是扯着自己的脸一样。

但是，在陆轩要与他说话时，青年却转过头来，圆圆的眼睛里闪着清澈的光芒，嘴角勾起，笑出一口白牙。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这样的心情转换让陆轩一愣，只是下意识地说：“陪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