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钧天+前传死结+正传(50)

抬头望着孤真挚温和的脸,怜夕不由脸色一红,道:“我也知道我太小题大作了。只是他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回的亲人,我很怕会失去他……我不要失去他。”

孤笑着再拍拍怜夕的肩,不再说话。

走在白骨铺成的路上,虚夜梵脸上毫无变化,内心却有些不安。

周围望去都是一片白,莹光流畅,本应极是悦目,却让人无法感觉到。

白不再是纯洁的色彩了。

从不知道白色也会如此令人恐怖,似是恒古来的冤魂都被集中在此处,在哀号怒吼着。而白这种光明的色彩,益发增加这种充斥满屋的阴晦气息,森森然地更为恐怖。

梵决非胆小之人,但在这种地方,却也连呼吸都觉得不对劲了,应该是很正常的空气,总让人觉得每一呼吸间都吸进了冤魂的哀鸣,还有那不明的绝望悲怨;每走一步,都似能听到冤魂的号泣;走在这,再乐观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在心内染上绝望而罪恶的色彩。

以他这般高傲的人,亦不由得心惊不已,想来若非必要,魔界中也是不会有人想来这无我无思居的了。

走在前方的绝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苦笑道:“幸好祭师大人不喜见外人,就连魔界中人也很少见,不然不用你们始天界攻来,我们魔界就会完蛋大吉了。我们魔界虽以阴森出名,但比起祭师大人还是小巫见大巫。他什么都不用准备,连话都不用说,就能让所有人心惊胆颤。”

虚夜梵微微一笑,道:“他是如此可怕的人吗?”

绝回头看了梵一眼,小声道:“不是可怕,是恐怖。尤其他非常神秘。我可算是魔界中与他打交道最多的人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他终年都用黑纱蒙住全身……算了,你见到他就会明白了。或许他活太久了,所以有许多奇怪的想法,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说着说着,绝在一扇漆黑 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黑色,是整个屋子里惟一的异色,却不会令人觉得放松。刚才那白色已很令人不安了,但比起这黑色来,却好得多了。

这种无底无涯的黑,深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凄凄楚楚的黯淡光芒,似有无数的被束缚的阴魂在门后号叫着,呼唤着,挣扎着……只要一开门,那阴魂就会冲出来,把人紧紧缠绕着,共同坠入那无尽的黑暗中……

清咳一声,绝郑重道:“祭师大人,夜梵殿下已到来。”

半晌,门内才传来一道轻飘飘,若有若无,却让人不由得又是心醉神迷又是寒毛直立的阴柔声音:“很好,进来吧,绝,你可以退下了。”

第四回 夜色迷魅

推开漆黑的门,努力摆脱那种有如按在腐尸上的恶心感觉,虚夜梵一人独自步入这扇禁忌之门。

门内并无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什么奇形异状事物,有的,只是与门一般孤寂,恐怖的漆黑。一道白骨的小径深幽地通向无尽的黑暗中,旁边有着碧磷磷的光芒,有若鬼火。

在这种无法视物的黑暗中,五感更是灵敏,梵能感觉到屋内阴寒湿凉无比,皮肤上好像有着无数的小虫子在蠕动着,但抚摸上却并无异状。而那古怪又甜腻的香味熏得他头脑昏昏沉沉。

这种黑暗,就算一无所惧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寒了心。梵苦中作乐地思索着地狱与这间屋子相比,不知哪处比较可怕。

白骨小径的深处,一圈淡淡的红光浮出,光芒下,隐约可见一道黑色的人影,想来就是祭师了。但就算梵的眸子能在暗夜中视物,却也只能看得出是个人影,其余什么也看不出。

“你为什么不过来呢?”祭师用着他那种奇怪的,如同染上蜂蜜的冰刀之声问着。

虚夜梵不再迟疑,把所有的感觉都压到最低,微笑道:“未得祭师大人的招唤,梵不敢失礼。”

“是吗?”祭师古古怪怪地笑了起来,似在嘲弄着梵的胆怯。别人若发出笑声,不论是哼哼哈哈或是嘻嘻嘿嘿,都是从喉中或是鼻间发出。但这祭师的笑声,竟似是由腹中,喉中,鼻中同时发出,尖锐粗嘎兼而有之,令人听了有说不出的别扭。“那你现在可以过来了吧。”

梵暗中调息一遍,让自己不再受祭师的影响之后,才走了过去。

那光芒离他所站的地方似是不远,但这一走,却走了一刻钟才走到祭师时边。只可惜虽是站得极近,但梵还是除了一团朦胧的黑影之外,什么也看不出,只感到比之前所感受到的更强的孤寂与恐怖。这才明白绝适才所说的话,也明白绝为何如此惧怕祭师。说真的,若非有求于人,梵是绝不愿意再在这种地方停留片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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