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324)

“今天是总指挥请客。”霍相贞直通通的开了口,声音四平八稳:“我给你留了面子,你也应该识相。”

顾承喜似笑非笑的握着他的手,握出了一手热津津的汗:“既然我们都赴了总指挥的宴,可见是同一阵营的同志,互相亲近亲近,也没错呀。”

霍相贞静静的看着他,看他品格有问题,精神也有问题,蹬鼻子上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到最后,他转向贺伯高一点头:“总指挥,失礼了。”

随即他反手抓了顾承喜的腕子。石将军屹然端坐,只觉头顶卷过一阵沉重的黑风。周遭众人全惊呼了,因为看到霍相贞猛然起身,竟然把顾承喜生生抡过了半空。紧接着起了一声大响,正是顾承喜仰面朝天的摔在了楼板上。

惊呼过后,是一瞬间的寂静。顾承喜先是抬手捂了后脑勺,紧闭双眼熬过了最初的一阵疼痛,随即慢慢翻身爬了起来。扭扭脖子晃晃肩膀,他向前迈出一步,又站到了霍相贞面前。

对着霍相贞微微一探头,他轻声问道:“宝贝儿,生气啦?”

霍相贞对他无话可说,于是迎面击出一拳。顾承喜提前做了防备,在眼前一黑的同时侧身一躲,然而霍相贞的动作还是太快了,疾风刮过了他的面颊,拳头蹭过了他的鼻子。踉跄着退了几步,他抬手一抹口鼻,抹了满手殷红的血。盯着手中的血,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很好,敢放他顾军长的血!

撒欢似的纵身一跃,他扑向了霍相贞,开始反击!

单打独斗,他绝对不是霍相贞的对手,但是也有一套不甚体面的克敌之法。合身紧紧搂抱了对方,他让霍相贞的拳脚不得施展,同时两条腿拼了命的使绊子。席上众人全离了座位,想要把这一对深藏不露的冤家撕扯开来,然而冤家们统一的人高马大,一胳膊肘能杵断人的肋骨,连石将军这样一条五短三粗的硬汉,都像蚍蜉撼树一般没了下手之处。贺总指挥心胸宽广,料想两位军长打不出人命,所以还能富有涵养的保持苦笑;连毅则是端着一杯白兰地起了身,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安全角落观战——多么好的一场武生戏,多么好的两个大武生,腿缠着腿身贴着身,有意思!

与此同时,霍相贞终于被顾承喜缠成了怒不可遏。带着顾承喜一转身,他强行迈开步子,撞向了前方的白粉墙。

顾承喜的脊背当即和墙壁硬碰硬了。咬紧牙关一仰头,他一手搂着霍相贞的脖子,一手搂着霍相贞的腰。双方的距离近在咫尺,霍相贞的呼吸急促滚烫,棱角分明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正是个发了狠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顾承喜想他的嘴唇曾被自己用舌尖反复描绘过。

接二连三的撞击让他怀疑自己的骨骼将要根根碎裂,搂着腰的手渐渐松了,他不动声色的向上抬。双手在上方悄悄会了合,他骤然掐住了霍相贞的脖子。

他以为自己总算是攥住了霍相贞的命门,哪知霍相贞气息一断,随即抬手握住了他的两只腕子,而顾承喜身不由己,竟是被他硬生生的扯开了双手。

双手分别握了顾承喜的手腕,霍相贞将他的腕子向上摁向了墙壁。顾承喜这回真是没了还手之力,气喘吁吁的靠了墙,他忽然感觉这个姿势很意味深长。当年霍相贞曾经骂他“男不男女不女”,此刻这么大敞四开的被霍相贞压制住了,他想如果霍相贞是猎人,那么自己其实也可以做他的猎物。

他们的关系就是猎与被猎,横竖是势均力敌,谁猎谁又有什么关系?谁是男谁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霍相贞是个傻瓜,不懂这样的关系会有多么美妙,多么动人。

霍相贞不能当众把顾承喜活活打死,不是舍不得,是因为把他打死之后,自己会无法收场。不能继续打,可也不能放了他。一旦自己松了手,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下流举动,说出什么下流言辞?眼角余光瞥到贺伯高要往这边走了,他转而又盯住了顾承喜。在贺伯高出言劝架之前,他还得提防着对方。这一架打得着实是没意思,他仿佛一直只是带着块大牛皮糖转圈子,并且是块下流的牛皮糖,粘着他贴着他,拱动着涌动着,包藏着一肚子不见天日的邪心思。

贺伯高越来越近了,而霍相贞依旧和顾承喜对视着。顾承喜的口鼻之间残留着一抹半干的血渍,眼中蕴藏了一点流光,流光滴溜溜的在霍相贞脸上打着转,光芒带了热度,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烧出记号。

霍相贞则是没反应,没表情。他的世界黑白分明,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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