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430)

屋子里没有大镜子,霍相贞是在他大功告成之后,才得以起身欣赏了自己的新面目。虽然他不是个要漂亮的人,可是前后左右的将脑袋照了一圈之后,他像吞了一口黄连似的,苦着脸摇头叹道:“唉……”

顾承喜一手握着大剪子,一手拎着白布单子,含羞带愧的笑道:“不大好啊!”

霍相贞深以为然的一点头:“是不大好。”

顾承喜等着霍相贞闹脾气,然而霍相贞摸着脑袋来回走了一圈,走得一言不发,并没有大发牢骚。及至顾承喜收拾家什出了门,他对着小镜子又照了照,心想这手是笨到什么地步了,我用脚剪也剪不成这个熊样。亏得我现在不出门,否则别人非以为我是瘌痢脑袋不可。

发已落地,覆水难收,所以霍相贞腹诽几声之后,也就放下了镜子,图个眼不见心不烦。顾承喜推门回了来,见他上炕坐了,便也跟着跳了上去,凑到他身边挤着偎着。霍相贞不分昼夜的连吃带喝,一天一个模样的胖了回来,现在看着已经是相当的有精神。扭头望着窗外的雪景,他先是不理会顾承喜,及至过了片刻,他抬手挡了一下:“别往下边摸。”

顾承喜的手果然规矩了,没有越过霍相贞给他画出的界。霍相贞随他抚摸着自己的肩膀和胸膛,情绪很平静,有种布施的心态,因为认定了顾承喜是没人爱的,将来只能鬼混一辈子,并且可能活成连毅。

顾承喜解开了他的领口,轻轻嗅着他的耳根颈窝,痴迷的,的,眼睛半闭着,睫毛扫过他的皮肤,让他不时的一歪脑袋,感觉有些热和痒。顾承喜也知道他的身体是恢复过来了,所以由着性子缠他磨他。长长的胳膊腿儿在他身上左一环右一绕,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姿势,一会儿胸膛贴了他的后背,一会儿脑袋拱入他的怀中。霍相贞对他是防不胜防,后来偶然一低头,他很意外的和顾承喜对视了。顾承喜面红耳赤的咻咻喘息着,额角布了一层亮晶晶的薄汗。

霍相贞抬手一拍他的脑袋:“像蛇。”

顾承喜直勾勾的盯着他,同时缓缓的向后弓起了腰。忽然向前猛的一扑,他如同浪里蛟一般,卷着霍相贞滚到了炕里。而霍相贞随之使劲又一翻身,硬是把他压到了下方。双手攥住了他的两只腕子,霍相贞把他的左右手分开了往下一摁,低头问道:“还闹?”

顾承喜喘着粗气笑了:“你松手我就闹。”

霍相贞没有笑,但因为感觉顾承喜的闹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心平气和,很宽容。自顾自的松手坐回了原位,他继续去望窗外的白雪蓝天。半边身体都是滚热的,因为顾承喜又贴上来了。

他是不理会,顾承喜把嘴唇印上他的颈侧,却是要急死了,要馋死了。好容易化干戈为玉帛了,如今大动作他不敢做,只能小口小口的着霍相贞的皮肤,并且还得是不甚要紧的地方。有些部位,碰了要乱人心的,他也不敢碰。敢碰霍相贞也不让。

霸王硬上弓的把戏,肯定是不能再玩了。顾承喜左思右想,主意一个接一个,有心哄着霍相贞喝几口酒,届时自己借酒盖脸,强拉着他酒后乱性,酒醒之后想必他也挑不出自己的毛病。然而霍相贞是个一切嗜好一概没有的人,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多余的东西是一口不动。

他不喝酒,顾承喜也没法强灌;再想别的办法,别的办法也是各有问题。顾承喜急到了一定的程度,反倒退远了。抱着棉被坐在火炕角落里,他悄悄的解了裤子,一边自己用手抚弄着家伙,一边不动声色的盯着霍相贞看。目光带了力道,隔着一层衣服,他甚至能看清对方身体的最细微处。

他一直看,一直看,看得霍相贞简直有些不自在,索性直接问他:“看我的脑袋哪?”

然后他自己摸了摸头,严肃的又道:“看什么看,这还不是你给我剃出来的?”

顾承喜哭笑不得的往棉被下一钻——霍相贞这话,说得太不助兴了。

魔魔怔怔的熬到了大年三十,顾承喜终于得了机会。

趁着霍相贞睡午觉时,他独自走到了前院房中。让勤务兵给自己送来了一套上好的酒具,他摆出观棋不语的架势,很细致的从中挑出了个小酒杯。

酒杯是细白瓷的,不值什么钱,但是看着也挺好看。他刚慢条斯理的用开水把酒杯洗干净了,他的亲信副官正好也寒风凛凛的进了屋:“军座,拿回来了。”

顾承喜从副官手中接过了一只小瓷瓶,而副官俯身凑到他的耳边,含笑耳语道:“这是宫里流出来的方子,又有效果,又不伤身,用多用少都没关系,唯一的毛病就是慢,得提前好几个小时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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