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犬(26)

孙问渠还是不动。

“你别指望我抱你进去啊,再不起来你今儿晚上就睡车里了。”方驰说完弯个腰瞪了他足有一分钟,看孙问渠还是睡着没一点动静,他把车窗开了一条小缝,然后退出了车子把车门一关,锁上了车。

“走了啊!”他把车钥匙从车窗缝扔进去,钥匙落在了孙问渠手边。

转身走了几步,方驰又停了停,扭头看看车里的孙问渠还是没动静,于是大步往小区后门走过去。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凉,车里睡一夜也没什么问题。

边想边走刚走出后门,他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是孙问渠的号码。

他有些无语地接起电话:“醒了?”

“就这么把你亲爹扔车里了?”孙问渠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不然呢?”方驰停下步子。

“回来,”孙问渠说,“我难受死了,走不了路。”

方驰回到车边的时候,孙问渠还是靠在副驾座位上,一脸痛苦地拧着眉。

“我扶你进去吧。”方驰拉开车门。

“走不了,晕。”孙问渠闭着眼。

“……那我怎么弄你进去?”方驰皱着眉,车里已经全是酒味儿,闻着都让人烦躁。

“背我。”孙问渠说。

“什么?”方驰愣了愣,声音无意识地提高了。

“等我找找……合同,”孙问渠闭着眼在身上摸了半天,居然从裤兜里摸出了那份“服务合同”,打开了递到他眼,“念念?”

方驰拍开了他的手,把合同扔到一边,拽着他胳膊把他拉了起来:“就这一次。”

“那可没准儿。”孙问渠说。

要不是听孙问渠声音里实在是透着难受,脸色也着实是差,方驰真是没法多待一秒。

他转身在车门边蹲下,闷着声音说了一句:“上来。”

孙问渠起身往他背上一扑,胳膊搂住了他的肩。

“别乱动。”方驰先从他外套兜里摸出了钥匙,再扳着他的腿站了起来,踢上车门。

“肌肉不错。”孙问渠枕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说。

这声音跟鸡毛掸子似地扫过耳后,方驰半边身子都有些发痒,他快步走到院门前,忍着把孙问渠从围墙抡进院子的冲动,一边开门一边说:“你不要说话!”

“为什么?”孙问渠笑了笑,突然往他脖子上吹了口气,“我表扬你呢。”

这个动作让方驰差点儿把孙问渠直接扔到地上,他咬着牙定了定神:“我警告你……”

“我要吐了。”孙问渠突然说。

“忍着!忍着!”方驰吼了一声,拿出钥匙飞快地往院子门上捅着,他从来没有这么全心全意地开过门。

打开院子门之后他背着孙问渠冲到房门口,再次全心全意地捅着门锁,好在院子门和房间门的钥匙差别比较大,他不需要来回试。

打开房门之后他把孙问渠往墙边一放,让他靠着墙,然后伸手在墙上一通拍,有些着急地问:“灯呢?厕所在哪边?”

孙问渠没出声,过了几秒钟,方驰听到了他的笑声。

“你又……”方驰话还没说完,孙问渠不知道从哪儿把客厅的灯给打开了。

灯亮起的一瞬间,方驰看到了他脸上愉快的笑容,顿时有种想把他拖出去扔大街上的冲动。

“看到你这么孝顺,我顿时就好多了。”孙问渠笑着说,抬了抬手。

方驰一看他这动作下意识地往身后遮了一下。

孙问渠一看,笑得更厉害了:“今儿不摸你屁股。”

方驰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手指往孙问渠脸上指了几下都没说出话来,最后一拉门出去了,门贴着孙问渠耳边哐地关上了。

孙问渠又笑了两声才弯腰捂着胃跑进了浴室,趴在洗手池上干呕了两下没吐出东西来。

胃里跟着火了似的烧着,头也开始从隐隐作痛向欲裂那边发展。

他的朋友都知道他不能喝杂酒,到底哪个傻逼把酒给混到他杯子里了!

“操,”他洗了把脸,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团,一只手顶着胃,一只手摸出了手机拨了马亮的电话,“亮子,过来。”

马亮进屋的时候孙问渠正抱着靠枕全身冷汗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你儿,儿子呢?”马亮从兜里掏出了几盒药,一边拿了杯子倒水一边问。

“走了,”孙问渠说,想想又乐了,“窜得跟兔子似的。”

“笑得比……哭还,还难看,”马亮皱着眉把药和水递给他,“怎么不让他买,买点儿药。”

孙问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药扔进嘴里仰头灌了一杯水下去,然后闭上眼叹了口气:“丢人。”

“我说送,送你回来,不要,”马亮看着他,“非让那,那小子送,送了又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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