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孤鹰坠落【CP完结】(34)

白孔雀埋头啄着豆子,吃完最后一颗后冷不丁抻长脖子,还晃了两下头。

他以为白孔雀贪食,劝道:“没有了,晚上再来喂……”

“你”还未出口,眼前就突然一晃,随即额头传来一阵锐痛。

他立即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血液冲向脑际,还晕得踉跄了一步。

那吃饱喝足的白孔雀刚才竟是啄了他的额头!

他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没破皮没流血,但痛感犹在,必然是被啄红了。

“你啄我头?”

白孔雀丝毫没有惧意,仿佛是这山庄的主人,抖开尾羽,一边鸣叫一边开屏,看那姿势与脑袋昂起的幅度,似乎相当得意。

他总不能和一只孔雀置气,况且这只白孔雀相当金贵,是山庄几百只孔雀里最受柏先生宠爱的一只。

他叹了口气,看看时间,差不多又到了去找俞医生拿药的时间。

回别墅的路上,白孔雀紧紧跟随,就像刚才没有啄过他一样。

他向白孔雀挥手,作势要赶,白孔雀“啊哦”叫了两声,半点不怕他。

俞医生已经在房间里等候了,先将一碗温度正好的药汤放在他面前,又测了测他的脉搏和血压。

他忍着苦味将药一饮而尽,自己去把碗冲洗gān净。

“这两天还是嗜睡吗?”俞医生问。

他犹豫两秒,没有隐瞒,“嗯,伤该好的都好了,疼痛感也在减轻,但身体还是软绵乏力,动不动就疲惫、走神、想睡觉——这几点完全没有改善。我现在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也犯困。”

俞医生皱眉,“还是因为小产。这一道坎实在是很难迈过去啊。”

他下意识揉了揉小腹,想起上次与柏先生亲丨密时,柏先生在最深处释丨放。

……可惜那样绵长而疼痛的拥抱,都没能让他再次怀孕。

“不过也别太担心。”俞医生又说:“楚队说最近你们应该没有什么任务,既然柏先生将你放在这儿,你嗜睡就嗜睡吧,就当给自己放假了。你才二十岁,二十岁的小伙子,哪个不贪睡?你就当把过去二十年没睡饱的觉都睡回来。”

他笑了,“哪有这样补的道理。而且如果真要补,也补不回来吧。”

俞医生先是一愣,旋即眼中浮起几分伤感与痛惜。

“我开个玩笑。”他立即道:“您别为我难过,以前我不是说过吗,我从不为我的选择后悔,到现在为止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愿的。”

俞医生长叹一声,换了话题,“对了,过几天就是云寒先生的忌日了。柏先生说不定会来接你一同去祭拜。”

他眼睫微垂,暗了神色,自语道:“又到日子了啊。”

果然,数日后,一辆黑色悍马停在山庄外,柏云孤坐在后座,一袭黑色衬衣与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正闭目养神,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冷肃,充满杀戮气息。

每年的这一天,柏先生都是这样。

秦轩文早已习惯,但即便如此,仍感到心痛。

上车之后,他坐在柏先生身边。车内太宽敞,就算是“身边”,也隔着一段距离。车队沉默地驶向墓园,一路无话。他好几次忍不住扭头看柏先生,柏先生的姿势、神情都没有改变,yīn沉得可怕。

此时是暮chūn,野外草长莺飞,墓园沐浴在阳光下,安静祥和,像一块永远不会被打搅的净土。

墓碑上的照片有些泛huáng了,里面的男人年轻、威严,挺鼻薄唇,眉眼与柏先生很像,眼神却不如柏先生深沉。

柏云寒,柏先生的兄长,离世至今已经整整十年了。

随行的保镖在不远处守候,秦轩文手里捧着鲜花,蹲下,将鲜花放在墓碑前。

柏先生双手垂在身侧,面无表情站在一片如粼粼波光般的阳光下,眼睛微眯,过了很久才道:“哥。”

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秦轩文默不作声地后退几步。这里只有他与柏先生,每次柏云寒的忌日,柏先生要么谁也不带,要么带他来奉一束花。现在他已经放好了花,不应再听柏先生说与兄长的话。但柏先生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他也不敢走得太远。

柏先生声音很低很沉,但他听力极好,听得清清楚楚。

柏先生说的都是日常琐事,语气平静,不辨悲喜。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光景。

那时天幕yīn沉,虽是chūn天,天空里却没有青草的香味,反倒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硝烟。

他还小,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掂着脚尖,费尽了力,才看到最前方的墓碑,还有跪在墓碑前的柏小少爷。

——那时的“柏先生”指的是柏家家主柏云寒,而年仅十六岁的柏云孤只是“柏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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