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让信和没有想到，秦时居然转回国内的大学读书，还插进了信和的学院，并且住在他家，这下两人变成抬头不见低头见，秦时像从前一样全面融入信和的学习和生活圈子。

信和其实并不欢迎秦时的突然回归，他心里有种不安，使他不能像从前那样完全地接受秦时，他们……已经长大了。

不再是天真无畏的小伙伴，像小狮子一样咬来咬去地亲昵玩耍，只要自己开心，别的事一点都不用管。每个人都要长大，要面对无法逃避的现实。

表面上，他像从前一样跟秦时相处，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打球，一起回家，可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持一定距离，秦时很不满，他经常故意靠近信和，亲密地搭他的肩，近距离跟他说话，同学们知道他们是从小的好朋友，并没觉得奇怪，只有信和不自觉地警戒着，像一只乍起刺的小刺猬，不允许秦时超越界限。

当然，他还是喜欢秦时的，多年的习惯，使他们的行动非常合拍，就像两个套在一起的圈，可以绕着同一个圆心转动。唯一跟以前不同的是，信和有女朋友了，叫小美，是跟他同届不同系的一个可爱女孩，她对信和很好，对秦时也很友善，而秦时却不喜欢她。

秋天到了，这天他们去从前秦家的老宅子打扫，顺便休假。

清理完毕，信和仰躺在葡萄架下的竹床上，看着阳光下摇晃的葡萄叶，一串串深紫色的葡萄挂在藤蔓上，引诱着他的目光。

「冷不冷？」秦时躺到信和旁边，这是一张足够两个成年人睡觉的老式竹榻，用的年头多了，竹色金黄润泽。

「我想奶奶。」信和清晰地记得，白发的奶奶含笑坐在榻边，给他们洗水果，给他们扇扇子，讲一个一个的故事，伴两个孩子入梦。

信和的奶奶去世得早，但秦时的奶奶就是他奶奶，奶奶疼他还超过疼秦时。四年前秦奶奶过世，不久秦时他们家移居国外，房子留给信和家打理，院子里一切都没变，葡萄仍然每年长得欣欣向荣，只不过今年秋天，吃葡萄的人会多一个。

「在想什么？」秦时问。

「我要吃那边那串最大的葡萄。」信和说：「今年结的不太多呢，偏偏你今年回来。」

秦时闷笑：「你躺半天就在想这个啊！」

「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跟我抢！」信和不满，他最爱吃葡萄，尤其爱吃自家院里结的，因为是他亲自浇水施肥养出来的啊，吃起来当然特别香甜，秦时跪起来去摘架上的葡萄，果然人长大了就是不同，从前要爬上竹架去摘，后来要站在竹床上，踮起脚尖，现在都不需站起，一伸手就够到了。

「哪，尝尝。」秦时拎着刚才信和盯了半天的那串最大的葡萄，去厨房冲洗过，拎回来凑到信和嘴边。带着晶莹水珠的葡萄，深紫色的皮，洁白的果霜，一粒粒饱满的果珠诱人欲滴。

信和张开嘴，葡萄自动滑到他嘴边，他咬下一粒在嘴里，清甜的滋味就弥漫了整个口腔。

「好吃！」信和感慨，侧头把果皮吐在秦时递过的盘子里，再张开嘴，葡萄串就又自动滑到嘴边，他双手枕在脑后，舒舒服服地享受秦时的伺候，心里有种久违了的快活。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突然信和发现连着几颗葡萄都是他吃的，侧过头来看秦时：「该你了。」他们吃葡萄向来是一人一粒，这样才公平，不过第一粒和最后一粒总是信和吃到。

秦时的眼睛闪闪发亮，盯着信和沾了果汁的晶莹润滑的嘴唇，慢慢俯身过来，信和看着他的脸，熟悉的，帅气的，已经长大了的秦时。

「干什么？」信和有点心慌。

「信和，我想亲你。」秦时的声音跟三年前不一样了，已经是成熟男人的带有磁性的声音。

「不行。」信和一口拒绝。

「为什么？」秦昌的眼睛里有受伤。

「咱们都长大了……」信和有点结巴，「不……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秦时的身体固执地压下来，信和忙伸手去推，被他压倒下来，两人的脸相距不到十厘米。

「快起来，这么重……」

「让我亲亲。」

「才不要，亲什么亲……」信和的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压住了，秦时饱满的嘴唇压在他的唇上，信和身体一震，用力挣扎起来。秦时比他强壮得多，一边压制他，一边不停地亲吻，还哈哈大笑：「亲到了，亲到了！」

信和又羞又恼，跟他扭打成一团，竹床被压得吱吱乱响，大有散架的趋势，毕竟他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容易信和翻过身来压在秦时身上，双手压住他的手，腿压住他的腿，两个人像汉堡包一样叠在一起，互相瞪视。